雨境界的极限,大地上,尸横遍野,浩血玄黄。
当浩荡的异兽群奔涌而过,秦风已是浑身浴血,树枝也因为刺动太快而折成两截。他眼睛酸涩,神乏力疲,刚才这三千六百剑几乎是他的极限,而且每一剑都极其精准,不差分毫。
白发老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缓缓道:“你若能成长为真正的强者,南诏大地将在你剑下颤抖!”他沉凝片刻,神色萧然,已站起身来,道:“且再接我这最后一式,神者折翼九天!”
他横枯枝于胸,却两手轻轻一折,树枝断为两截。再并在一起,折为四段,四段又化八段……
嘎崩脆响,枯枝化为无数细小的枝干,望空一抛。
每一根枯枝都在幻化一道剑诀。千道剑诀封印了整片苍穹,萧萧剑雨,如秋将临,笼罩着秦风。
“一千二百九十一道剑诀,布满天空。在老夫这七星斩梦的虚空之境,纵是神者也将折翼!”白发老者大笑。
秦风呆住了,仰望着那漫天的剑诀。这不再是剑雨,而是剑诀雨!
一个人只能同时使出一道剑诀,或画出一道剑符。有天赋异赋者可以同时画出多道剑符。但要像这位绝世强者,望空抛枝,化为满天剑诀雨,每一式剑诀都极尽奥妙,尽是人间剑道的极巅。
这样的剑道,该如何破!
秦风惊愕住了,身体被这剑诀雨给定住了,先前要与这位绝世强者争锋的雄心也顿时挫灭。
他靠这双神异的双眼,几乎洞穿世间一切剑诀。但这太靠天赋了,而不是像这位绝世强者,苦修千年而得来的剑道领悟。他更靠一种本能。可是,这世间还有一种剑道领悟,不是靠本能,而是靠千锤百炼得来的修为!
所以,秦风的修为还只停留在剑雨境界,他的魂藏秘境也只转动了四道天谴之轮。这位绝世强者或者在年轻时不如自己恐怖的剑道领悟力,但这三千年的恐怖积累,是无论如何都难以用天赋来抹平的。
白发老者淡然道:“折翼九天,你若破解不了,你的神魂便将永远封印于这虚空之境中。如果你认输,便掷下树枝,老夫放你回去,告诉白蛇,离开黄泉海,离开剑坟,永不要再来。”
他的身影在虚空之境像一抹轻烟消失了。天空中,那千段枯枝仍然漂浮,化成千道剑诀,凝定在秦风头顶天空,将他的神魂封印住了。
“纵是神者在虚空之境,也将折翼于九天。可是我答应老姐,要全力助她破解剑坟的七重剑阵。我若就此弃下树枝投降,老姐千年不息的遗憾,却不知要何时才能弥补了。神无锋这老家伙,即使死在这青铜古棺中,神魂却仍在作怪,我一定要破解这式剑诀,让他无所遁形!”
……
秦风苦苦思索着,不觉七星明逝,天地化衍。
七星斩梦剑阵外,那座浮荡于黄泉海上的陵墓上,白婉儿,青儿和摩铁手,还有那头古猿都在望着剑阵中秦风的身影。
青铜棺盖高悬,七式剑诀如七颗剑星高照,在墓地上布成一个剑阵,纵横交错的剑路弥散着磅薄的杀机。
剑阵中,秦风像入定的老僧那般,一动也不动地坐着,苦苦思索。
“大白痴!”青儿大喊,“喂,大白痴!”
她不断地叫喊,秦风恍若未闻。事实上,他的神魂置身于虚空之境中,根本不可能听到任何人的呼叫。
“大白痴,下雨啦!打雷啦!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啦!”青儿仍在大喊。
白婉儿叹道:“青儿,不要喊了。他破不了这剑阵,是不会出来的。”
“为什么?我看他也没有什么危险啊,破不了就走出来啊!”青儿奇道。
摩铁手伤势已然略定,道:“你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秦风这小子吗?他虽嘴上不说,但承诺过的事情,纵是抛却性命,也一定会做到。我们就等着吧!”
三人一猿竟在陵墓上,与那青铜古怪遥遥相对,等了足足三天。
到第三天的时候,秦风坐在剑阵中的身躯像是苍老了许多,竟已鬃生白发!
“姐姐,大白……他好像快不行了!快叫他出来吧,别破这剑阵了……”青儿看着秦风那仿佛苍瘦老朽身影,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白婉儿脸上神情极是复杂,美眸蕴泪,长声道:“此乃我前世之孽,何必让他人来受?秦风,你已尽力了,出来罢!”
秦风的神魂被定在那虚空之境中,已然忘却了时间,只是苦苦地思索计算着,如何破解这漫空掷下的千道剑诀。他根本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摩铁手道:“看起来唯有干扰到这座剑阵,才能让他回神。”
青儿急得直跳脚,突然抬起一掌,便往那剑阵击去。
白婉儿轻轻串住了她臂膀,将她往后一带,凝眸半晌,叹道:“青儿,以后与秦风相处,不必日夕争吵,他自然能懂你的心。”又对摩铁手道:“铁手,你一路追随,是我让你失望了。回到黄金海,再去做你的玄阴宗主去吧。你永远自由了!”
然后在青儿和摩铁手的目瞪口呆中,白婉儿转身走向那七星斩梦的绝世剑阵,青丝飞扬,云衣曳动,长声呼道:“神无锋,白婉儿让你看看,我如何以血肉之躯,破解你这座锁住了你自己千年的七星斩梦阵!”
她也如秦风那般踏步走入了剑阵中。只是她却浑身气机漾动,剑气缭绕,胸口飞出一道晶莹长剑在前开路,正是她的剑灵。
青儿和摩铁手同时惊呼:“不要进入!”想要抢上拦她,却哪还来得及?
这座千古杀阵,纵是真正的强者也将陨落于它的无尽杀机中。白婉儿的修为不过魂藏秘境,在这剑阵中只有一个结果,像一粒灰尘般湮没!
三缕闪电化为龙蛇,撕裂虚空,她擎起晶莹长剑一挡,一声脆响,剑灵崩碎,化为劫灰,根本不堪一击。
她只跨出一步,闪电如龙蛇,径向她头顶击落,眼看便要神形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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