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迟游垂下头,沉默半晌,叹口气:“终是老朽狭隘,这世间的道理,不能因老朽穷极一生便合该与我站在一处,殿下的道,又如何不能称之为天下正道,罢了...”他让身旁的中年男子扶着他离开,蹒跚的脚步好似一瞬间耗尽了全部的生机,可他还是拼着力气说完最后一段话:“信家的坚守不会因老朽的离开而改变,至于里面那个,殿下若愿,留口气,会有人来处理的。若有一天,四海升平,殿下可来我的坟头,再论一论道。”
卫柏希看着信老远去的背影,躬身作揖,行了晚辈书生礼,直到信老出了皇宫再看不见那伟岸的一抹素影。
庆安军包围议政殿后,卫柏希只和瑄珩一起进入,梁武帝握着绢帕,倚靠在龙椅上,大殿内整齐摆放着数具皇室人的尸体,尸体前还站着身穿信家族徽的中年男子,形容肃穆,手上的书死死握紧,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不甘,卫柏希说,他不应该生在信家做一个读书人,那双眼睛其实更适合战场。
梁武帝本就没几日好活,发丝凌乱,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他摸着手边的传国玉玺:“卫柏希,别往前了,朕已经将整个议政殿洒满了火油,你得不到这张椅子,也休想践踏我梁家的尊贵!”
卫柏希笑出声:“何必这么自欺欺人,本王顺利走到此处,你梁武的尊贵,早已灰飞烟灭了。”
梁武帝情绪波动,呕出一大口黑血,瑄珩皱着眉,问出了这一路上第一句话:“事到如今,你可曾有半分后悔?”
梁武帝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朕后悔什么,后悔当初没不择手段灭了你们两个,还是后悔与虎谋皮终被虎崽子咬!”
:“冥顽不灵!”瑄珩负气别过眼,不再说话。
卫柏希握紧剑,一步步向前,梁武帝死死抓着手中的玉玺,咬着牙,似下了多大的决心:“宁王殿下,朕,想活,可,可还有路?”
我有些惊讶,莫说梁晗,就连常乐都以一国公主的荣耀殉国,他作为主君,杀了所有皇室之人,将宫殿洒满火油,做好了一切准备,说什么为了皇家尊贵,可到最后,竟是这样的卑微求生!
虽立场不同,但宁王殿下这四个字,着实刺耳:“然后呢?你杀了他?”
卫柏希摇头:“没有,信器武动的手。”
:“信器武?”
:“对,信老的大儿子,议政殿除了梁武帝,唯一活着的人,梁武帝那句话说完,最震惊的其实是他,他大吼了一声陛下,梁武帝就当没有听见,还是满眼希冀等着我的谈判,信器武后退了半步,癫狂大笑,而后握紧了手中的书,步履坚定,却周身营造着绝望,他走到梁武帝面前,扬起手,谁能想到,手中的书页,竟直接割断了梁武帝的脖子。”
:“那信器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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