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柏希养伤的七天,我们一直宿在时家祠堂,祈灵珠我已经反复练习多次,都没有什么问题,恐怕我想要的答案,只能等再次见到无介,才能知道。
封尘带领封家人,宿在听雨阁中,练习着我凭记忆誊写出的族志上的秘法,足不出户,日日勤勉。最小的封彦总是会拉着我的手,给我演示着他还不熟练的口诀,告诉我,别怕,他会保护我的。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用他的保护,我只希望,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都能丢下我,保住自己的性命,话至嘴边,看着他们满眼的期盼,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闻川野亲自来过,他告诉瑄珩,他要与怀里的九洲成亲,瑄珩想了许久,还是递给他一方木盒:“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说是师祖留下的,当是贺礼,如果可以,把你母亲的骨灰,迁回黎山吧。”
闻川野怔愣半晌,死死盯着木盒,艰难开口:“我听说,他......”
瑄珩把木盒塞给他:“别说了,闻川野,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我之前,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只要你愿意,黎山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闻川野苦笑:“那你呢?”
:“从前我不愿,不光是因为我们立场不同,还因为你的个性是最像师父的,怕你来了,跟师父一起胡闹,如今,我倒是希望从前你能早些过来,这样他的走时的遗憾就会少一些。”
闻川野打开木盒,是一支女儿家用的珠钗,整块白玉直接雕刻而成,闻川野摩沙了两下,戴在了九洲的头发上。
:“告诉乔宁舅舅,老子成婚,也要在黎山,让他千万留着命,过来给我主婚。”
瑄珩扭头进了房间,好像,有些赌气。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瑄珩耍小孩子脾气,知许姐姐说,闻川野的母亲是瑄珩师祖的女儿,乳名芸香,师父入黎山后,多靠她帮衬,两人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师父不愿意娶师母,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后来,二人外出云游,年少的芸香遇上了南列当时的太子,闻逸,一见倾心,竟然抛下所有,跟着回了南列,师父打进南列劝了几次,芸香都不愿,最后老掌门亲自上门,还是改变不了少女的心意,因为皇室威逼,芸香与老掌门割掌断义,可她倾尽所有换来的却不是闻逸的怜惜。闻逸登基后,本性暴露,任由出身江湖,无依无靠的芸香受尽凌辱,君心不在,她诞下的孩子又承载了那样的预言,她惊惧之下,唯一一次求助师父,将她与闻川野的踪迹抹去。
芸香是个要强的女子,带着闻川野藏起来后,就与师父断了联系,大概有九年,一个小娃娃,带着九个一般大的小娃娃出现在黎山门前,给了师父一封信,芸香郁结于心,药石枉医,已经没了,师父让闻川野自己选,要不要留在黎山,闻川野拒绝了,说南列欠他们母子的,他一定要亲手夺回来。
师父带着乔宁师叔偷偷去看过几次,每次都心疼好几天。
这件事师父一直瞒着,瑄珩还是动用自己的力量查到些蛛丝马迹,直到师父传位,才将前因后果全部告诉瑄珩,并嘱托瑄珩,如果可以,让让那个孩子。
:“知许姐姐,师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你不生气嘛?”
知许姐姐笑着摇头:“他从小就这样,我都习惯了呢。”
瑄珩说闻川野与师父的性格最像,可我却觉得,瑄珩才是最像师父的,迄今为止,好像都是为了别人在活。
为什么我遇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某些兜兜转转的联系,真的是好巧好巧。
闻川野离开没多久,炽阳便来了,瑄珩正在气头上,与梁武之间的关系也彻底破裂,所以瑄珩一改往日的彬彬有礼,连门都没让炽阳进。
炽阳也是个急脾气,两道剑气破坏了门栓,大摇大摆的进了前厅,瑄珩二话不说,抽出软剑,与炽阳缠斗起来,知许姐姐直接将随行的士兵扔了出去,然后摆了张桌子,分了我一杯茶。
炽阳武功的确很强,可如今拼尽全力,又盛怒的瑄珩更是深不可测,不到百招,炽阳落了下风,从半空重重跌落,周遭的地砖都砸裂了。
他蓄力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叫嚣着:“时瑄珩,本将奉命带走驸马,尔等如此阻拦,可是要与我梁武一战?”
瑄珩收剑,冷哼一声:“本侯这里没有什么驸马,回去告诉常乐,她跑不了,梁武自然也跑不了!”
炽阳握紧拳头,终是没说什么,快步往回走,或许他来,也只是确定这个答案,那么梁琼茵是会选择与萧平渊合作,还是立刻返回梁武,如北陈灭亡时一般,继续做她的缩头乌龟。
瑄珩说,她警告炽阳的话,不是说说而已,无论常乐公主选择什么,闻川野都不会让她离开。
接着萧平渊、康余都派人来过,一一被瑄珩打发走了,最后,就连皇帝也派人借着安抚慰问的名义赏赐了一堆东西,瑄珩撕了圣旨交到公公手中:“他无视本侯的警告,今日的下场便是他该得的,时家不会参与,但我时瑄珩,必然会与卫柏希共存亡,把话带给他,再来,休怪本侯不客气!”
这是我认识瑄珩以来,瑄珩发脾气最多的一天,知许姐姐追上去,难得的哄了许久,我坐在门前的摇摇椅上计算着时辰,卫柏希该喝第二碗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