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回到住所,已经是深夜,却看到奥古斯丁房间门缝依旧透出亮光,轻轻推开门,看到这个从帝国东部来到西北部边缘过苦修生活的年轻贵族在发呆,蹲在地上,使劲瞧着沙子上那幅魔法阵图案,地上放有干涸鹅毛笔和几张临摹图纸,她站在奥古斯丁身后,俯视这个不再如当年稚嫩的背影,轻声道:“孩子,你有一个古老的家族,一对智慧的父母,一身华贵的教袍,一位显赫的教父,为什么你还要孜孜不倦地追求纯粹性力量,难道你那位母亲没有告诉你一个最愚蠢的公爵就能像踩蚂蚁一样轻松捏死一个高阶剑士吗?”
奥古斯丁没有转身,托着腮帮凝视她信手拈来的复合魔法阵,也许是跟这个巫婆相处久了,就耳濡目染了她的习惯,例如不喜欢回答不感兴趣的问题。
不知道等他清楚蒂姆摩、阿加莎和德黑撒这三个人的身份后有何感想,在清楚这三个魔法师的共同老师就是他身后这个女人后,是恐惧,还是膜拜?只不过所幸巫婆在奥古斯丁面前从来没有架子,她似乎也从没有让这位学生了解她往昔生平的**,随手拿起桌上那本《教皇教袍下的虱子》,翻阅了几页,貌似被这本被拜占奥教廷视作“比大陆所有死灵法师加起来还要罪恶”的异端书籍提起了点兴趣,推了下镜框,便不再打扰奥古斯丁的思索姿态。
奥古斯丁一把抹掉沙子上的魔法阵,然后闭上眼睛沉思片刻,睁开眼睛后便根据脑海中的印象构建这个被老魔法师命名为“毕夏普水杯”的魔法阵,时间如同他手下地沙子悄然流逝,等到巫婆将那本《教皇教袍下的虱子》看完。奥古斯丁还没有将魔法阵构建完毕,他毕竟不是迦卡妙这种一目十行都能过目不忘的纯智商怪物,他只是在情商和逆商方面有着让巫婆和教父都不敢小觑的表现,巫婆放下那本书,蹲下来,伸出手指,将奥古斯丁没有勾画出来的魔法阵剩余部分细致描绘出来。奥古斯丁盯着那根纤细雪白的漂亮手指,怔怔出神。
巫婆在帮奥古斯丁完成魔法阵的同时也耐心讲解其中地原理和功效,在她看来,这个不算真正意义上学生的孩子即使钻研透了她留下的所有书籍。那也只能算是魔法世界中的沧海一粟,一叶知秋?魔法领域没有这种说法,只有仰之弥高,跨过一个门槛,等待自己必然是一个更高地门槛,没有尽头。
奥古斯丁终于开口,道:“夫人。其实您应该知道。不管我面对那些令人作呕的解剖生物表面上如何不动声色,不管被您逼着去做一些会炸掉整个房间的炼金试验是如何镇定自若,说到底,我只是个胆小鬼。”巫婆嘴角翘起个细微弧度,望着总算臻于完美的魔法阵,点点头道:“你倒诚实。”
奥古斯丁笑道:“夫人,我就算想要骗您,也骗不了啊,在您面前做个傻子总比做小丑顺服。”
她缓慢起身。望着桌子上其余一些教廷书籍,突然有些感慨,这看起来的确不是一个罗桐柴尔德家族继承人可能所处的场所,她虽然是个魔法师,但别忘了是她亲自带领奥古斯丁进入炼金术的解剖领域。所以她远比奥古斯丁更清楚身体地肌理构造。她当然看得出来今天地奥古斯丁身子已经达到他的进化极限,如果他是个武痴。她不奇怪奥古斯丁今天的所作所为,但她知道这个孩子骨子里并没有非要立于万人之上的野心。
奥古斯丁躺在床上,仰视着天花板,轻声道:“夫人,您是个超然于俗世的魔法师,不管您的见解如何深刻,都不会把握贵族世界的所有命脉。罗桐柴尔德家族其实只需要两种继承人,一种像迦卡妙,是天才,是怪胎,可以让整个家族义无反顾地给予厚望,另一种,就是只知道玩弄女人挥霍家产的蠢货,这种人也轻松,家族就当养一头猪,而这头猪也可以幸福快乐地过它眼中的本分生活,最尴尬地就是我这种,不够聪明,但也没笨到只知道吃喝玩乐,做不来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却也知道一头猪很有可能第二天就被一把莫名其妙的刀子捅死。”
巫婆叹道:“可怜的胆小鬼。”
奥古斯丁坐起身,看着其实真实身份是德黑撒老师的“年轻”巫婆,以一种很坦白地奸诈意味嘿嘿笑道:“夫人,您不是说过连跻身使徒人头牌地神话般人物都称不上史诗大陆的主角,我一个小司祭外加身陷血亲复仇困扰地罗桐柴尔德家族继承人,怎么可以不小心点,再说了,我这个人没大本事偏偏死要面子,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以后万一有某个什么王子什么伯爵侯爵或者都主教啥的像狗一样咬我,我总不能被咬了以后再去喊人来打狗吧?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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