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谁敢说老丕平不中用,我抽他大嘴巴!”
李浮屠眼睛微微湿润地坐上老丕平肩头,声音微微哽咽,他从不是软弱的人,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第一次察觉到老丕平原来已经是个老人,而正是这个不允许一丝头发出现凌乱的老人,每天安静看着他慢慢长大,像是在凝视着自己的孙子。
“小少爷,我不得不小声提醒您,这可不是一个贵族会说的话。”
老丕平轻笑道,背着确实比以前沉重的少爷走出地下室,“不过,我很愿意把这当作是对老丕平工作的最大褒奖。”
李浮屠摇晃着脚丫道:“老丕平,你给我老老实实健健康康活着,我未来的儿子还等着你背他呢。”
老丕平愣了一下,眼神柔和道:“小少爷,这可不容易。”
“你是老丕平,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我只知道这一点,其它的我一概不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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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精巧华美的书房此时显得沉闷而凝重,书桌上摆放着那柄一口气夺去十几个罗桐柴尔德家族骑士的巨剑,公爵夫人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上一颗巨大蓝宝石,一身将她曼妙身材淋漓尽致展现出来的紧身骑马服,她眼神阴冷道:“没有想到福卡斯家族肯花血本雇佣‘罗兰之歌’秘密剑士协会的高级杀手,既然这把剑镶有圣丹尼牙和头发,恐怕就是‘罗兰之歌’十三剑士末席的‘巨人’赫拉克,哼,这也就罢了,竟然敢勾搭连低劣蛮族都憎恨的亡灵魔法师,既然这样就别我心狠手辣,我不喜欢杀人,尤其不喜欢把父辈的罪恶迁移到无辜的孩子身上,但这关系奥古斯丁将来的安全,我的仁慈显然很有可能成为对我孩子的残忍。”
愤怒的公爵沉声道:“就算掀翻整座帝国的阴暗角落,我也一定会把福卡斯的余孽揪出来。”
他虽然是个追求真善美的大诗人,可对一名头衔是公爵的贵族来说,尤其是一个妻子儿子受到生命威胁的男人来说,所谓的真善美就都是可以丢进梛盾区贫民窟的低贱东西了。
公爵夫人轻柔一笑,不再去看那柄巨剑,道:“老爷,这种事情,我会吩咐老丕平去做,你是贵族,奥格斯歌城最优雅的绅士呢。”
公爵哑口无言,在关键时刻她决定了的事情,谁都动摇不了。
轻轻叹息的他瞥了眼书桌上血液被清洗掉的巨剑,眼神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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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下,古利格利坐在马场的栅栏上仰头喝酒,并没有做出对酒放歌的豪举,也没有饮酒舞枪,事实上那条枪又不知道被他丢到哪个旮旯角落了。
老丕平背着李浮屠来到马场,老人看了眼身影孤寂的古利格利,摇了摇头,放下小少爷后独自返回城堡,不管这个男人这十年是如何消极懈怠,但只有他还有一双手,只要还拿得起一杆枪,就没有人动得了小少爷。
李浮屠有点艰难地爬到他附近的栅栏上,托着腮帮仰望星空,这恐怕就是“星垂平野阔”的意境吧,这种时候,会让人觉得格外渺小,格外孤独。
如果说巫婆给他一种浩瀚如大海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口枯井,虽然干涸,却同样深不见底。
许久,喝完一瓶酒的古利格利转头看向李浮屠,缓缓道:“奥古斯丁少爷,想问些什么?”
李浮屠只是瞥了眼他手中的葡萄酒,笑了笑,道:“等我再过几年,给你酿造一种更烈的酒,喝那样的酒,杀起人来才叫痛快。”
古利格利微微一笑,却不再开口。
李浮屠死死盯着这位曾经的白衣骑士的侧脸,无比严肃道:“古利格利,你能给我力量吗?就像你今晚表现出来的这种压倒性力量。”
古利格利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这位罗桐柴尔德家族继承人的言谈老道,只是轻声反问道:“要力量做什么呢?”
李浮屠笑容古怪道:“干什么?当然是杀人,做个继承人即使不想杀人也很难吧。你以为呢,难道觉得我是需要这东西去博取某个贵族名媛的芳心,或者去狩猎狐狸和嘉农架野熊的时候更赏心悦目?”
古利格利愣了一下,再次打量起这个孩子,终于缓缓道:“你确定?”
李浮屠握紧拳头,使劲点点头。
古利格利笑道:“好吧,我想我有必要跟夫人借用你五六年时间。”
李浮屠错愕道:“五六年?”
古利格利望着星空,络腮胡子的脸庞突然洋溢出一种叫做野心和希望的东西,道:“不这样做,是培养不出帝国第七骑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