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时,恰与一灰袍男子擦肩,觉着有几分眼熟,便多瞧了两眼,好半晌才想起来,那人本是神庙一名小小的司祭,后被四长老看中,收为弟子,最后成了神庙主事。
目送那道身影走远,她才收回,刚要拾阶而上,屋里人却自己走了出来。
看沈重黎好似准备出门的模样,她愣了愣,喃喃道:“看来我来得不时候。”
“你知道了?”他道。
平安点头,“我刚才看到周君生了,他此时从香陵赶来,必然是查出什么了吧。”
此刻正值未时,日头毒辣,只站在太阳下一小会儿,就能叫人汗流浃背。
沈重黎睨她一眼,道:“进来说。”
平安也不同他客气,迈着大步随他一块儿进了屋,才一进去便感觉一股凉意袭来,舒爽了许多。
她揩了揩腮边的汗珠,呼了口气,问道:“你不是要出门?”
“不急。”说着,他倒了杯凉茶递给她。
平安道了声谢,端着杯子小饮一口,才问及正事:“姜恒与姜家兄妹不是一直不肯松口,怎会这么快又改口了?”
“因为秦王世子在我手里,有些人坐不住了。”
他缓缓道:“只要秦王世子在我手中一日,无论他招与不招,他背后之人都定然坐立不安,不能从我手中夺人,他们便肯定要先除后患,姜家众人便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平安立时明白过来,“他们派人去香陵杀人灭口了?”说着,眸色一深,“所以你没将姜恒他们也一起带来永安城,为的就是要给他们制造可能得手的假象?”
沈重黎噙着笑看着她,“不错。”
“那杀手逮住了?”她忙追问。
沈重黎点头,“逮住了。”
“是北齐皇帝的人还是——”
后面的话无需她言明,沈重黎也能领会,直截了当告诉她:“是神殿的人。”
尽管早有所料,平安却还是双眼一空,好半晌,才又问道:“是哪位长老的弟子?”
“不是谁的弟子。”沈重黎一瞬不瞬注视着她,“但时常伺候在大长老身侧。”
闻这话,平安错愕不已,不是二长老,不是四长老,竟是大长老?
在她印象中,大长老此人虽墨守成规、顽固不化了一些,但还算守节死义,最不屑与私相授受的其他几位长老为伍,平日里也不曾见与哪国有过过密的往来,怎会也和北齐有牵扯?
她不可置信微摇了摇头,又问:“他招供了,说自己是为大长老办事?”
沈重黎再次点头,“没用上什么刑罚,就自己全招了。”
平安蹙眉,“你信吗?”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平安默不作声,如今于她而言,谁都不是可信之人,信与不信已不重要。
良久,她才又开口:“那人你是怎么处置的?”
“派人送回了神殿,让大长老自行处置。”
如此,倒不失为一个法子。大长老若真是无辜,那他定要想方设法自证清白,到时揪出了罪魁祸首,自然也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