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馆的一夜,平安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个梦,关于斯影,梦里她曾经的最忠诚的奴仆用卑微而绝望的目光祈求她的原谅,但她狠心决绝地将赤炼刺进了他胸口。
她从这个说不清好坏的梦里惊醒,满额冷汗,回想梦境,被不真实感侵蚀思绪。
夜至天明时,屋外下了一洒急雨,吵吵闹闹打在窗户上,氤氲的湿气顺着缝隙透了进来。
雨很快停了,推开窗便是被洗涮过的泥土清香,平安倚在窗前毫无睡意,直至一张秀丽面容突然冒出,出现在眼前,“起这么早?”
平安眼珠斜下,睨着来人,“师姐,你怎也起这般早?”
郭曼青嘿嘿一笑,献宝一般将背在背后的手拿出来,一手胭脂水粉,一手首饰匣子,“瞧瞧我带了什么。”
一见她那笑,平安便猜到她的图谋,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我不要。”
郭曼青却哪由得她说不,二话不说折身进了屋,将她按在凳子上,“一会儿要入宫,怎么说也不能太寒碜,你便放心交给师姐,师姐定会给你梳个好看的发髻。”
平安抬眼看着她头上那简单的一根簪子便能固定的束发,面露狐疑之色,“师姐你会么?”
“我怎么不会?”郭曼青拿起木梳开始给她梳发,动作倒是轻柔,“以前啊,我可盼望家里能有个妹妹,让我每日打扮疼爱她,可惜我家就我一个独女,连个庶妹都没有,后来上了太疏,大傅不爱收徒,尤其是女子,便叫个连个直系小师妹也没有。”
“所以你便来折磨我。”
郭曼青不服气道:“瞧你这话说得,待会儿就让你瞧瞧我的好手艺。”
平安已然放弃挣扎,任由她胡作非为下去,将话头转到别处:“昨夜我同你说那事,你可已经告诉林师兄他们了?”
郭曼青点头,“你同我一讲,我便传音给师兄了,想来他们那边已经通知下去,今日会多加留意。”说着,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她被包得里三圈外三圈的右手上,“说来我昨夜便想问你,你们不是未找到凶手,你手怎还受伤了?”
平安不以为意一哂,“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一条口子,无碍。”
郭曼青半信半疑,倒也未多追问,因为手上很快初见成效,她是依照以前家中嬷嬷为她挽发的步骤所做,瞧着还算满意,可平安看着铜镜里松松垮垮的双平髻,嘴角一抽,“师姐,我已经过了及笄之年。”
“是么?”郭曼青讪笑,“可我瞧着你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
话未说完,被平安冷冷一乜,她老实交代:“我离家时尚未及笄,便只记得嬷嬷给我梳得这个发式。”
平安早有所料,正要动手拆了发髻,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不一会儿霍云希走进来,错愕看着两人。
之后,“咚咚”的指节轻扣桌面的声响沉闷又枯燥地重复着,平安头顶的发髻终究没拆成,为她研究发式之人豁然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比之郭曼青,霍云希心灵手巧许多,改了先前不堪入目的双平髻,重新堆出一个朝云留香髻,再选了根双鸾点翠步摇做点缀,霎时便有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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