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平安,“我好似在哪儿见过你。”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皆聚到平安身上,晏序川发现她脸上丝毫不显羞怯,甚至直勾勾观察着男人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像是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再无所顾忌的姑娘许也没有她那般大胆了。
晏序川轻咳一声,转移众人注意力:“我们是谁不重要,你先说你是谁。”
他看着对方迷茫的神态,又问:“你是何时死在这儿的?”
“死?”它好似理解不了这个字,“我为何死?”
它的神情,它的反应,俨然如一个刚刚苏醒的懵懂孩童,要不是亲眼见到那肉白骨之景,大抵他们就真信了眼前是个活生生的人。
可就算明知它不是人,他们尚也不敢轻举妄动,出路未寻到,一旦惹上不该惹的,只怕难以脱身。
晏序川继续同它虚与委蛇下去:“那你可知自己的姓名?”
它微怔,似乎在努力思考答案,良久,它才徐徐开口:“江青,我好像叫江青——”
众人不想它真有姓名,也不知这姓名究竟是它的,还是那具白骨的。
平安猜测是后者,她佯装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便是江青,可我怎么记得江青已经死了?”
遭这般拆穿,它眼里仍是平静无波,“他没死,我吃掉了他,他让我成为了他,他让我替他寻回家的路,”说着,它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你们可知道江青家住何处,可否能带我回家?”
一听这话,几人神色各异,平安疑惑问道:“你说他让你成为他,他为何要让你成为他?”一个但凡有求生欲望的人,如何会甘愿奉献自己的躯体?
它不答,似又陷入了回想,然后一抬头,目光骤然与平安对上,紧接着平安察觉到它眼里射出几根白丝来,躲闪不及,直飞入了她眼中。
瞳孔传来刺痛,她猛地合上眼,眼前却出现一副景象。
“夜离,”就在这洞穴里,年轻的男人声音沙哑断续,头顶的光芒落在他半张脸上,“这是我的代号,我本名叫江青,不过不重要了,应当没人会记得我这个人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可能帮你回去?”对面,一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问道。
男人笑了笑,双臂软垂放在身侧,手中掉落出一块令牌,那令牌上面刻着的图腾赫然便是大名鼎鼎的凤乌图腾,侍神殿的令牌。
他背倚着洞壁,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胸膛——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伤口,粗壮的藤蔓宛如一把利刃从他前胸穿透后背,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溃烂,絮状血肉覆盖藤蔓表面,随着呼吸起伏不停往下滴落暗红的液体。
他喘了几口气,轻声说:“我这副模样,回不去的。”
他的衣衫被血色染透,面色灰白无光,每说完一句话,躯体便要颤抖好一阵。
与他样貌一样的“人”静静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喃喃念了一声他的名字:“江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