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落了座,可一桌人没几个动了筷,便连全然不知内情的大壮,上了桌也局促得紧,只除了看似心大的平安,像是饿极了般,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
她动作虽快,但吃相瞧着却并不难看,反倒十分端庄优雅,犹如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意识到一众人目光集中过来,她也不觉尴尬,面露疑惑,“你们怎么不吃?菜凉了味道可就不美了。”
贾老板呵呵一笑,“小仙长爱吃,便就多吃些,不够我再叫庖厨去备。”大抵见平安也不是几人中主事的,目光立马转向其余二人,“不知几位仙长驶船是要去往何处?贾某愿送几位一程。”
这么快便露出了狐狸尾巴,晏序川一哂,“承蒙诸位搭救,已是感激不尽,怎好再麻烦诸位,听莫兄弟说,贾老板此次是为黑獜蛟而来,如今为救我们耽搁了这么久,想追上那蛟妖怕是不易,要再因我们而耽搁下去,我们于心有愧,贾老板便随便寻个可落脚的地方放我们几人下船便可。”
“一头蛟妖罢了,不足轻重,三位既是莫仙长的熟识,哪谈得上耽搁?”说着,他将话头一引,落在郭曼青身上,“尤其是郭仙长,听闻还与莫仙长乃故交情谊,那我能帮上诸位的忙,实属应该。”
哪知他不提还好,一提郭曼青那堪堪压下去的火气又一涌而上,冷声道:“贾老板莫要误会,我与那位莫——莫兄弟并无多大渊源,不过是他说家里与我郭家有些交情,是何交情,还需问过家中长辈才知。”说着这话,她故意瞥了眼那莫姓天虞弟子,语气冷淡疏离。
“这——”老者讪讪觑了觑旁边人,又瞧了瞧郭曼青,一时无话可接。
“贾老板可能有所不知,你旁边几位乃天虞门弟子,而我们是太疏宗门生,两个宗门一南一北,素来没什么往来。”郭曼青又道。
这般与先前迥异的态度,天虞弟子也不是蠢人,当下猜到恐怕是计谋被识破了,莫姓男子身边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不服气道:“你这话是何意?亏得我们莫师兄当初将九幽镜借于你们,你们太疏宗便是如此气度?”
郭曼青冷笑,“倒也不知当初借镜存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你——”
那少年还要辩驳,却被男子皱眉打断:“云锡!”
男子忽起身来,朝郭曼青方向一揖:“先前种种皆是莫勋一人之过,莫某自知有愧,惹得郭小姐恼怒更是不该,莫某在此赔个不是。”他竟大方承认错误,语气诚恳有礼。
郭曼青本就是个直爽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状气已消大半,倒不好继续发作,最后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撇过头不予理会。
平安事不关己般吃着菜,耳旁传来晏序川不屑的冷哼:“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她一哂,睨了眼莫勋,的确是有些小瞧这个天虞弟子了,简直将郭曼青的脾性摸透吃死了,只怕连如何道歉都早已考虑好了吧。
菜都尝过了一遍,她刚欲端起酒杯,蓦地察觉到一道目光投来,转头一看,对上大壮的目光。
“平安姑娘,你脸上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