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传来一道女子的道谢声。
她回头,刚泛起的一丝笑意顿然僵在脸上,启唇,要说的话也被堵在了喉咙。
女子身上多处染血,头上的帷帽同样没逃过怪物的利爪,露出白纱下芙蓉美貌,那面容她无比熟悉,那是同她一起生活过无数日夜,教会她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脸,那是亲手将她养大的青岚圣女的脸,可是青岚明明已死了十多年了。
平安只觉心口涌上一抹难以言喻的酸楚,紧接着似有一股温热情不自禁从眼角滑落,“姐姐……”
轻轻的嗫嚅未被女子听进耳,可瞧她无端落泪,不由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她不是青岚,纵使面容相似,声音相似,神态却不相似。
平安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回笼,方知自己失态了,她拭了拭脸颊的泪痕,以笑掩饰过去,“可能是粉末吹进眼里了,我没事。”
说罢,她瞧向倚靠在女子身上已昏迷过去的男人,男人可谓遍体鳞伤,先不说寒冰阵的刺伤,光咬伤便有好几处,有的深可见骨,尤其脖子上那一处,血肉模糊,几乎一口咬断,可想当时情况之危急,怕要不是女子及时相护,已经一命呜呼了。
平安忙又道:“他看起来伤得不起,你还是快带他去疗伤吧。”
女子又朝她道了声谢,却未急着走,沉吟片刻,面色忽地凝重起来,“姑娘舍身搭救之恩我们感激不尽,可今晚之事还望姑娘尽早忘却,切莫深究,以免惹祸上身。”
言下之意,是知道她躲着偷听的行径,奉劝她最好守口如瓶。
平安倒也不是想探听什么,尽管听得几人的对话,约莫也能猜出个大概,她并不惊讶。
在侍神殿时,她便看得出,看似对神殿虔诚的三个国家其实各有心思,私底下藏着的秘密不会比想的要少。
她一哂,“你放心,我这人最不喜麻烦了,若不是看是你们俩,我还不会插手管这事儿。”
女子将信将疑睇她一眼,道了句“姑娘多保重”,然后同她告了辞。
地点已然暴露,两人自是不会再回客栈,接下来他们会再去哪儿躲避追杀,平安不得而知。
她目送两人的背影渐远,忽忍不住开口喊道:“不知可否知道姑娘你的名字?”
女子未回头,前方只传来一句:“司木。”
平安细嚼着“司木”二字,怅然所失良久,果然只是个与青岚相像的人罢了。
她收敛心神,正欲掉头回客栈,不想转身之际,恰好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块令牌状的东西,便就是在刚刚那黑衣人落地的位置。
她上前,捡起一细瞧,神色猛然一凝,令牌上熟悉的凤乌图腾,不似作假,居然是侍神殿的出入令。
刚才黑衣人与那对男女的谈话再次从她脑袋里闪过,若这三人都与侍神殿有牵扯,这么说来他们口中的主人要不是神殿中人,就是与神殿有暗中往来交易之人,而这交易显然不是什么干净见得光的事情。
侍神殿竟已浑浊至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