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摸了摸瓦缸,在缸口处瞧见几条浅浅的裂缝,以及被移动过的痕迹。
痕迹尚新,顶多在个把月内,应不是当年填井时留下的,她疑惑道:“这瓦缸姑娘你们可有动过?”
青柳默了默,未立即回答,旁边的小丫鬟翠竹替她说道:“这瓦缸就是我和姑娘一起搬过来的。”
“上一次姑娘来祭拜青樱姑娘时,四处杂草生得太盛,害我们找了许久才找到以前上香的位置,姑娘为了以后能方便些,就将瓦缸移了过来,当个标记。”
小丫鬟说完,不忘看向青柳,却不料青柳不自然地笑了笑,才附和道:“正是。”
平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青柳姑娘与青樱姑娘感情如此深厚,那可知道她与那袁弘璋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让她心灰意冷到投井自尽?”
“她并非自尽!”青柳脱口而出,说完似又觉着失态,忙敛了敛神色,复慢慢道:“青樱她不可能想不开投井自尽。”
“你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就在她投井的前一日,她才来找过我。”她如陷入回忆般继续说道,“赎身后,袁弘璋的正妻不肯抬她进门,她闹了几次无果后也就看开了,她素来要强,加之袁弘璋又是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很快就寻了新欢,她分明还跟我说了,不日就要离开袁家,大不了再求妈妈让她回楼里便是。”
说及此,她面染怨毒之色,“定是袁弘璋那王八蛋,定是他将青樱推下了井,却对外宣扬说是青樱自己投了井,撇清罪行。”
平安疑上眉梢,“既然事有蹊跷,你为何不去报官?”
青柳冷冷一笑,“如何报,袁家家大业大,便是衙门的大人也对他们马首是瞻,我也不是没同妈妈讲过,可妈妈早已被袁弘璋那厮花钱买通,不仅不为青樱伸冤,还将我关了起来,不许我对外多说半个字,青樱自尽只能是定案。”
闻此,平安娥眉一蹙,不想刘妈妈对她还是有所隐瞒。
交谈到这,她收了话头,没再多问下去,同两人告了辞。
走出别院后,平安并未走远,而是寻了个能蔽身的地方,等到青柳主仆二人从别院离开后,又折转了回去。
再回到填井之地,她不出所料地在瓦缸前瞧见一抹身影。
那人影挺拔颀长,显然是名男子。
只见他弯腰企图掀起瓦缸,可尝试良久都未能抬动,最后干脆寻了块石头,准备砸开缸子。
眼见他扬起石块,平安及时出声:“那缸子可砸不得。”
男子闻声一惊,缓缓转过头来,显露一张白净的面容。
是那晚她在村子里遇见的那个独行侠,灵测考生之一。
平安不疾不徐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缸内应刻有符咒,镇魂之用,你若此时砸碎了,那罗刹姬便无所顾忌,这满镇子的人都要遭殃。”
男子听言皱起眉头,“罗刹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