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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皮姆,要知道这年头可没有那么多有自我意识的使徒了。】
那声音之中含掺杂着轻快悦耳的少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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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曼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如果让他说,可能有十年、或者十五年。
一丝极其暗淡,但又极其刺眼的亮光出现在呆滞的眼前——
说它暗淡,是因为对比整个房间的黑暗,一丝缝隙太过渺小,只能徘徊在门缝附近;
而刺眼则是因为海曼的眼睛难以适应那微渺的亮光。
“海曼·安德森,你的禁闭结束了。”
门外依旧是教官的声音,他们声音类似,甚至妆容类似……很多时候海曼分不出来他们的区别。
但下意识的,
海曼还是向着声音和光亮的位置移动,
艰难、且失去人类尊严地爬行——
禁闭的后遗症,在无限的黑暗中他失去了时间感、空间感,长时间的蜷缩也让他逐渐忘记作为人如何行走。
刹那间光亮填满了他继承自母亲明黄色的眼眸,只不过空洞的瞳孔刹那间就闭上,适应了片刻才睁开。
应该错过了饭点……海曼感觉身体传来饥饿感,但是他错过了几顿?为什么会这么饿?
他不清楚,皇家密探的禁闭处罚也不会告诉你被关了多久。
事实上,除了他自己以外,在这个洞窟中的任何人而言,时间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
“念,快!大声!”
教官的声音再次出现,一张羊皮纸丢在地上,上面是用刺眼的红色墨迹撰写的皇家密探教条——刺目、深入脑髓。
“我……”
长久没有饮水而干裂的唇开合了一下,发出颤抖的呢喃。
“大点声!”
“我要做的是服从命令,听从帝皇安排,我是帝国的暗刃,为帝国扫清障碍!我是……”
重复,反复,枯燥单调,却有刺入灵魂的顿挫声,像是刀子一样一点一点把内容刻在海曼的意识深处。
最后,今天又像是往常一样,一个少年在晚餐时像是死狗一样被丢弃在剩菜混合的盆前,
无数次机械重复之后,海曼闭着那双明黄色的眼,伸手捞着泔水一样的食物,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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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回来了!”
当亮光即将彻底被黑暗吞噬,浑身湿漉漉的海曼·安德森回到了宅邸。
“你怎么回事,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海瑟薇赶忙拿了条麻布来俯身擦拭海曼湿漉漉的头发,伸手就要掀开同样湿透的麻衣。
海曼轻轻握住了母亲掀动衣服的手,脸上带着亲和阳光的微笑:
“没事,我跑出来的时候为了遮掩气味跳进了附近的小河里,这就去换衣服。”
“那你快一点,我去给你做晚饭。”
“……”
海曼听到晚饭两个字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快步跑上楼。
“好的,妈妈!”
随着当当当地脚步,他吱呀一下合上门。
“你能恢复真好,妈妈。我会努力变强的。”
他靠着门,被水浸没而显得鲜红肿胀的鞭痕在麻衣撩起不高的地方清晰可见,但呢喃声却传不到楼下海瑟薇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