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巨大的声浪,群情激昂。战马也感觉一阵躁热,彼此打着响鼻发出阵阵长嘶。场面变得极度的热烈,充满激情。
萧云鹤拿起一碗酒举到身前,大声说道:“兄弟们。喝下这碗酒!朗朗乾坤之下,天地有神明。他们会见证我们的英勇与不屈,会保佑骁勇无惧地我们!如果有谁不幸阵亡了,请记得:这一刻有两万兄弟为你送行!黄泉路上,我们永不独行!----干!”萧云鹤一仰脖。将整碗酒都喝了下去,然后,重得的一把将碗摔到地上,碎片四裂。
所有的唐军将士们,齐声一巨吼----“永不独行!----干!”一阵咕噜噜的声响传来。后。所有人摔碎了手中的酒碗,开始大声呼喊:“大齐必胜!大齐必胜!”
墨衣一直静静地站在萧云鹤身边,这时也喝下了整整一碗酒。险些被呛到。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些泪花在闪烁。不知道是被酒给呛的,还是被眼前这种属于男人的悲壮与豪气所震撼了。与此同时,她越发的感觉那个搂着自己无限温柔地男人,胸怀之中居然有如此汹涌澎湃的力量,能震撼到每一个人的心灵!这种无比强大地精神力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估量,也无法用任何东西与之相比较。她感觉,如果将一支男人组成的军队比作一个人。那汉王就是这个人的精神与感知。没有汉王,这支军队就会是一个空壳子行尸走肉;有了他的强力支撑与精神鼓舞,这支军队就能忘却生死荣辱、狂热的爆发出超乎极限的惊人力量。
墨衣深深的呼吸,却感觉自己有些情不自禁的发抖,她在想。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地特质,让汉王这样的卓尔不凡?论武艺。他远比不上独孤凡;论才智,武元衡兄妹或许都不输他;论用兵打仗的韬略本事,赤松德赞与李晟这些人或许都不比他差。可是,汉王的身上,就是有一股那些人所没有的精气神!这种精神,能将所有人凝聚到一起,并激发出最强地斗志与最大的潜能----男人,这个魅力奇特、神奇而伟大地男人,百万人中难得一遇的奇怪男人!
萧云鹤接过小卒递来的铁槊长枪翻身上马,朝东北方向长长遥指:“出发!”
两万唐军铁骑一起奔腾起来。滚滚惊雷一般巨响,开始袭卷所到之处的一草一木。天地颤抖,河川沸腾。天地苍穹间,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几乎就要让风云突变,万物失色。
维州的玄门关前,吐蕃的大军近一个月来首次正式亮相。武元衡剑眉紧锁,白衣胜雪的站在城头,看着吐蕃茫茫无边的兵马一步步推进过来。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玄门关城头的唐军将士,本能的发出一阵阵沉重的喘息声,呼吸加促。高固与宋良臣站在武元衡的两旁,神色各自严峻异常。他们握着兵器的手骨骨作响,手心里正在冒出一层层的热汗。
所有人都明白,吐蕃这是要发动最大规模的强攻了。就在数日前雅州的战事情报传来以后,武元衡马上预料到了这一个状况的出现,他已经作了最严密的部署要死守玄门关。今天,维州城中唐军都在想着一件事情:关在人在,关失人亡!
“只要还有一个人,也要拼尽全力阻止吐蕃人踏入维州城半步!”----这是那个弱不禁风的白衣书生,当着数万唐军将士说的一句话。这句话,就像是烙铁一样,深深的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吐蕃人的兵马徐徐朝玄门关前推进。齐步踏进的攻城步兵与傲慢的铁蹄,发出了一阵骇人心魄地脚步巨响,几乎让整个玄门关都颤抖起来。放眼看去,吐蕃人的兵马一眼看不到头。林立的旌旗漫山遍野一齐猎猎作响。发出鼓鼓的风声。
武元衡深深的呼吸着,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虽然有千万斤的重担压在肩头,可此刻他地心中反而变得纯粹而又简单。唯一想着的事情,就是死守维州不失。
吐蕃的兵马在离玄门关前一箭之地的距离停了下来。一彪铁骑举着旗帜,站得整整齐齐。大军阵中如同潮涌般的让开了一条道儿,赤松德赞骑着一匹宣花黄马头一次出现在了玄门关唐军地眼前。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绝世枭雄。
赤松德赞拿着一根马鞭在手中轻拍,仰头看了看高不可攀的玄门头。露出了一个冷笑。跟在他旁边的尚结赞嚣张的扬了一下手。一批吐蕃刀手押着一群汉奴走出了阵来。
武元衡愕然一下睁大了眼睛,其他的唐军将士同样惊讶不已,不知道吐蕃人这是要干些什么。
只见那群刀手,将整整一排数百名汉奴踢翻在地跪倒下来。一阵惨号和惊呼大声响起,此起彼伏地救命声传入到了玄门关唐军的耳中!
他们全是汉人!
赤松德赞露出了十足冷峻的微笑。轻轻地扬了一下手。尚结赞尖锐的声音响起:“斩!”
“咔嚓嚓----”一声声脆响传来,几乎震碎了所有唐军的耳膜!
那一颗颗滚落在地的人头、那流满一地的鲜血、那一具具歪倒下去的残躯!----将所有唐军的灵魂顿时震骇!
玄门头上,响起一阵愤怒的惊呼声。宋良臣更是跳起脚来,冲到城阙边大声怒骂:“狗日地杂种们!来跟爷爷决一战死,别杀那些无辜的百姓!来呀!来呀!----你来呀!”宋良臣巨大的嗓门几乎就要吼得嘶哑。他发狂一般的猛锤着城头,近乎于疯狂!
唐军将士也全都愤怒的狂吼起来,有地还拿起了弓箭要射。却又害怕射到下面的同胞,又怒又急,简直就是抓狂。
武元衡心中一阵惊骇:这是吐蕃地诡计,想激怒我们,然后趁乱来攻城!
武元衡急忙对一向冷静的高固说道:“快去将宋良臣拉回来!传我严令:所有人严守岗位,不得发出任何声音!违令者,军法严惩!告知将士们,吐蕃人这是在故意挑衅激怒我们。好让我们失去章法不攻自乱。不要中了他们的奸计!”
高固其实也是怒气填胸快要控制不住了,这时听到武元衡一席话才幡然醒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叫上两个近侍小卒,死命的将正要狂暴了的宋良臣拖了回来。然后传下了武元衡下达的严令。
宋良臣虽然是个十足的粗人,从来只要直来直去的发泄自己的情感。但现在。他也死死的将自己的脾气按捺了下来,没有再发作了。
武元衡大声的说道:“将士们。吐蕃人杀我们的同胞,我们绝饶不了他!但是,现在我们必须保持冷静,否则不但报不了仇,还会中了敌人奸计被他们杀死、被夺去玄门关!”
好多唐军听了军令,又听了武元衡这样的喊话,顿时安静了许多。
赤松德赞远远的看到了城头发生的一阵骚乱,脸上一阵阵冷笑。又扬起了手来。
之前被砍翻的一批汉奴,尸体像麻袋一样的拖了下去扔在了道旁。又一批人被拖了出来。有老人,有女人,也有孩子。这些人呼天怆地的悲惨呼喊,阵阵的声音传到玄门关上,几乎让所有唐军的心都要碎了。
又是一阵刀光闪起,血柱喷洒,人头滚落。玄门关前的土地,被染成了一片赤红。触目惊心的鲜血、人头和残肢,深深的印入到了每一个唐军将士的眼中、心中!
悲伤和痛苦几乎撕裂了唐军将士的心;无穷的怒火在他们的血管里燃烧!
“畜牲!----”宋良臣又忍不住了,冲到城头发出了一阵狂号。其他的唐军将士也几乎跟着一起喊了起来。高固紧咬着牙大声呼喊道:“严守军令!来人,将宋良臣拿下!”唐军将士们这时又从狂暴的边缘醒过了神了,纷纷喘着粗气,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一群小卒犹豫不决,高固只得亲自带着他们上前,将正在狂吼狂骂的宋良臣死活拖下了城头。武元衡徐徐的吐了一口气,说道:“先让宋良臣安静一下也好。再传我严令,任何人不得擅离岗哨,不得发出任何声音!违令者,斩!”
从这一刻起,所有唐军将士的心,都在理智与情感的水深火热之中,开始了歇斯底里一般的挣扎!
又是一群汉人被推了出来跪倒在地。吐蕃刽子手的大刀扬起,人头滚落,赤眼的鲜血满天飞扬。
站在城头的唐军将士个个瞪圆了眼睛楚彦身绷得紧紧,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紧握着刀枪。
没有一个人动。
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城头上,唯有猎猎的旗帜飘响。
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泪痕;每个人的眼睛里,几乎都要喷出火焰与鲜血。
血与泪,在唐军将士们的心中疯狂的翻腾。悲痛与仇恨化作了熊熊的烈火,在每个人的血管里开始疯狂的燃烧!
武元衡双手背负在身后,衣袂飘飘。乍一看来,他仍然是那样的潇洒自如。可是,他的嘴角已经流出血来。牙齿,深深的咬进了嘴唇里。
三千人,分十批斩完……
每一个唐军的心灵,都经受了一次酷刑。
可是,他们没有动,没有呼喊。冷静得如同雕塑,全然不为所动。只不过,玄门关的上空,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正在不断喷涌,如风起云涌。
血在烧!
----那是唐军的血液在燃烧!
来决一死战吧!来迎战华夏的愤怒!
赤松德赞依旧悠然自得的把玩着手里的马鞭,遥遥看着玄门关上。他瞟了一眼身前的大一摊血渍,对尚结赞说道:“我的大相。你的计策,好像并不太管用。唐军根本不为所动。”
尚结赞冷笑一声说道:“他们只是在强作镇定罢了。赞普,开始攻城吧!唐军的信心已经动摇,他们已经被鲜血和人头气晕了,甚至是吓坏了。”
“好吧。但愿你是对的。”赤松德赞点了一下头,说道,“没有萧云鹤的玄门头,应该容易攻取一些了。下令,开始攻城!”
吐蕃人吹起了号角,发起了攻势。
武元衡的情感也在这一刻喷发。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怒声咆哮:“擂鼓,迎战!”
他的声音颤抖了、扭曲了!其中还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味道。
三十二名光着帮子的大汉,发出了一阵野兽般的巨吼,将所有的愤怒和力量都发泄到了战鼓上!
“咚咚咚----咚咚咚!”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玄门关上,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唐军将士都发出了一阵阵疯狂的吼叫,楚彦然忘我的开始了血债血偿的大复仇!
那种灵魂深处喷出的无穷怒意,让人狂热,让人忘记了生死!
如同雨点般地箭矢铺天盖地而下,每个弓箭手射箭的频率几乎都比平常高了两倍。原本要两个人才能搬起的擂木炮石,在咬牙切齿的怒吼声中,被一名唐军将士高高举起砸了下来。
吐蕃人有赞普在后面亲自督战。同样杀得异常凶猛。近百架云梯搭了上来,野狼一般的吐蕃人开始攀城攻打。城头下,数批骑射手来回的奔腾。玄门关的空中,如同下起了一阵箭雨。
武元衡眉头紧锁,依旧是那样昂然地站立在城头。他的手中,拿着汉王交给他的各色旗帜,指挥着守城大军的每一个动作。
这个时候。成败生死已经被所有人抛到了脑后。无边的仇恨让每一个人都接近了狂暴地边缘。
血债血偿!仇人就在眼前!
每一名唐军将士都疯狂了!
哪怕是刀枪插进了自己的身体,也要怒吼着抱着敌人一同掉下楼头!
哪怕是被弓箭穿透了胸膛,也要从城阙边落下,拖翻一架吐蕃人的云梯!
“我要是阵亡了,就把我的尸体当成炮石砸下去!”
“拔下我身上的箭矢。射回给吐蕃地畜牲!”
“别拖我下城头!我还有一条左臂可以挥刀、我的身体可以为兄弟们挡箭!”
----无法分辩,这些话语出自谁之口。也许就是一个最平凡最不起眼的唐军小兵。
没有谁还记得昔日地理想,没有谁还念着家中的亲人。狂热的信念与无边的仇恨,让所有人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无畏无惧的强大力量。
此刻,平凡而伟大的大齐军人。正在向苍穹神明诠释---什么是英雄!
赤松德赞端坐在马背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战事。他地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忍不住瞪向一旁的尚结赞,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蠢货!”
尚结赞一愣。只得缩起了头,都不敢迎向赤松德赞凌厉的眼神。他也看到了,之前仿佛是吓呆了地唐军,此刻居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吐蕃大军地强攻,显然并不是太奏效,死伤极其惨重。狂暴的唐军,简直比进攻的吐蕃人士气更加高昂,而且是爆棚一般的高昂!
血与火。在玄门关热烈蒸腾。生死的大战,震撼天际寰宇。
维州西南五十里处,萧云鹤率领着二万骑兵,风卷残云一般的奔袭而来。
“报!----前方发现吐蕃大队兵马阻挡!”
萧云鹤一扬铁枪:“迎上去,与之决一死战!”
“杀啊!”唐将健儿誓死如归的朝吐蕃兵马迎击而去。
与此同时。吐蕃大将论悉诺也扬起了手中的大刀,苍老粗重的声音响起:“勇士们。与唐军誓死一战,冲啊!”
雪冻后的大平原上,两股兵马迎头撞击,开始了生死大战。
这是一场,面对面的强力对撼!
没有花招,没有诡计,就是生与死、血与肉的搏杀!
萧云鹤心中十分的清楚。既然这里真的有吐蕃人设下的阻碍,那就证明,他们是真的在强攻维州了!
除了踩着他们的尸体踏过去,再没有别的捷径可寻!
除非是自己战死,或者是吐蕃人败亡,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三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