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的时候。这批物资入蜀,也正好解了一时燃眉之急。之前蜀中的生产恢复还还算可以。只要等到秋收,就可以彻底的解决蜀中的粮食问题了。与此同时,各地招募而来的军队,也快要完成了剿匪灭贼的任务,开始在军镇各地开垦军屯了。蜀中的经济民生,都渐渐走上了正轨。
又过了好几日,俱文珍才护送着准王妃吴月琳到了成都汉王府。一路行来,炎夏酷暑走了近两个月。吴月琳都明显瘦了一圈,疲惫不堪。吴仲孺居然亲自带着百余家奴,护送女儿入川。随行的嫁妆,多达二十余车。一路上,各路节度使与地方官,都看在汉王与吴仲孺的面子上尽力相助护送,所以还算安全。
萧云鹤早就收拾好了一套行院,将吴家父女一行人等安顿了下来。只等他们休息好身体,挑个良辰吉日,就要迎娶佳人了。吴仲孺眼看着婚期将近,也总算是暗暗吁了一口气:这门婚事,总算是有着落了……
汉王要大婚了!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西川。本来按照吴仲孺的计划,女儿的婚事是无论如何要大肆庆祝的。不过他没有料到,汉王府里主理这类事情的王傅,却是个不近人情的怪物!
平常三天难说两句话的薛存诚,这时候突然变得活跃起来了。按理制,汉王大婚,婚事应该由汉王傅来主持操办。这下倒好,薛存诚定下了三个条件:不打排场、不收彩礼、不摆酒宴。
这还是成亲么?!吴仲孺有些恼怒不堪,但又拿这个三品汉王傅毫无办法。萧云鹤也清楚,薛存诚这样做是有道理的。眼下西川刚刚经历了战乱,百姓们的生活还很艰苦,自己的婚事如果大肆铺张浪费,难免惹来一些非议。同时,现在不正是在提倡节俭、要官吏们都改掉那些奢靡浪费的坏习惯么?也有必要从自己做起,上行才会下效嘛。
于是,堂堂的亲王、节度使的婚礼,办得十分的简单而低调。西川节度治下的官吏们,都只是发来了贺帖,表示恭贺。王府里简单的装裱了一下,挂上红绸喜字,放了两挂鞭炮。府里的人自己凑在一起热闹了一下,关系十分亲密的人才过来喝了几杯喜酒,这就算完事了。就连在汉州镇防的心腹大将唐汉臣与宋良臣,都没有让他们过来。
对此,吴仲孺当初是十分的不乐意,后来了解到实情以后,也就无话可说了。他带来的足足二十车丰厚嫁妆,也都被萧云鹤以汉王妃的名义,捐给了西川节度拿去慰军了。
汉王的这些举措,让西川的百姓们颇感欣慰。大小的官吏们,也都醒了个神,开始痛改一些坏习惯了。从此以后。西川境风刮起了一股崇尚节俭、艰苦创业的风气。之前那种流恋花酒、铺张浪费地风气,正在慢慢淡去。甚至谁家大肆铺张浪费了,都会要受到口诛笔伐,被西川的百姓们唾骂。
婚礼的仪式也进行得很简单,并没有皇子娶亲的那种繁冗礼节。拜过天地以后,新人就入了洞房。
萧云鹤牵着吴月琳的手,双双走进了新房里。却感觉她就像是受惊了的小麻雀一样。时时惊栗的发抖。到了新房,吴月琳有些紧张地坐在床沿上,头上戴着红头盖,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吴……”萧云鹤正准备叫声吴小姐,但一想。是时候改个称呼了,于是唤道,“月琳,这些日子接连赶路,真是辛苦你了。”
“多谢大人关心。妾身一切都好。”吴月琳轻声说道,“只是大人,这些日子以来又是征战又是忙于国事。才是真的辛苦。”
萧云鹤笑了一笑,走到床沿边坐下,轻轻揭去了吴月琳头上的红盖头。吴月琳羞赧的偏了一下头,脸上已经是一阵红霞翩“真美……”萧云鹤由衷的感叹。地确,穿着大红朵花新娘袍的吴月琳,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娇柔美态。
吴月琳羞喜交加,却是掩着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萧云鹤也笑了起来:“你笑什么?”
吴月琳抬眼看了萧云鹤一眼,马上又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去。说道:“我还在回想着那天,你身披黄金甲要带兵出征的样子。那样一个威武地大将军,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让人感觉有些……异样。”
“哈哈,大将军就不是男人了?”萧云鹤大笑起来。“你本来就是很美么,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吴月琳轻轻翘了一下嘴。轻声说道:“还会贫嘴呢……都不像王爷了。”
萧云鹤看到她这副娇羞可人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阵怜爱升起,坐到床边将她抱到了怀里。吴月琳地身子有些僵硬还轻轻发抖,但片刻后她又将头靠到了萧云鹤胸前,微微闭上了眼睛。
“大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吴月琳轻咬嘴唇,脸上红晕一片,羞涩的说道,“你……你会嫌弃我吗?”
“怎么会呢?”萧云鹤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好言说道。
“可是……”吴月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外人都说,汉王府和我们吴家,是因为某些利益才联姻的。我们都没有什么感情。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在意我呢?”
萧云鹤心中微微一颤,心想这个吴月琳,还真是个心巧玲珑而且十分坦率的女子。于是说道:“实不相瞒,是有一些利益上的考虑。不过,我也是喜欢你地。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真的吗?”吴月琳睁开眼睛,脸上一阵幸福的红晕泛起,将头埋到了萧云鹤胸间。
萧云鹤将她搂到了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是真的……”
时隔多年,萧云鹤终于又了那种佳人在怀的激动。虽然他和吴月琳,确实是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这样一个可人地女子,是谁都会喜欢。
男人的冲动,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温柔。洞房里,一阵春意盎然。当那一片飞红落下时,吴月琳紧紧抱住萧云鹤,滚落了两滴眼睛。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地这一生,将永远与这个男人牵挂在一起了。这两滴泪,不管是幸福还是痛苦,都见证了她这一生中这意义最重大的一刻。从现在起,汉王就是她的一一夜温存,天色拂晓时,吴月琳在萧云鹤怀中睡得香甜。她蜷缩着身子,轻轻靠在萧云鹤的臂弯里。白玉一般的面庞上,些许红晕还没有散去,分外的诱人。萧云鹤轻轻的抚摩着她光洁如玉的后背,心中轻轻叹道:重生为人,我也算是有了最亲密的亲人了……吴月琳,虽然我们在一起只是一棕政治婚姻,但我仍然希望能和你白头偕老。毕竟,跨越百年的姻缘,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的。
天亮了。吴月琳的两个近侍丫鬟进来伺候新人起床。吴月琳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近在眼前地男人一眼,又羞又臊的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手臂,却是紧紧抱在萧云鹤胸前。佳人如玉,萧云鹤几乎又有了冲动。抱着她亲了许久,二人才慵懒的起了床来。
之后,自然是家人在一起共进早膳。吴仲孺总算是完成了女儿的婚事。亲眼见着她进了洞房,心情大好。新人拜过了高堂,萧云鹤也正是改口称呼吴仲孺为岳父,乐得他哈哈大笑。
汉王府里,一时其乐融融。
只是奇怪。这都到快到中午了,萧云鹤也没有见到武琦云与苏菲儿这对人。他心中想道,我成亲了,这两个人……多少会有些吃味吧?不知道躲到哪里长吁短叹去了。虽然她们从来没说过什么,但至从吴月琳进府以后。武琦云就再没有来找过他了。而且,平常就像影子一样在萧云鹤身边寸步不离的苏菲儿,这几天也有些心神恍惚。总是有些心不蔫的样子。
萧云鹤暗自笑了笑:女人,总是这样子的。
吴月琳不愧是大家闺秀,受过极佳地家教的。既然嫁作了人妇,她也马上有了汉王妃的样子。本来萧云鹤预料,像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子,多少会有些懒惰或是难以伺候。没有想到,吴月琳非但十分的随和,对下人也非常地和气。自己也十分的勤快。汉王的饮食起居,她都要亲自过问。有时还亲自送上汤茶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差将萧云鹤伺候得像皇帝一样了。而且与苏菲儿那种无微不至还有些不同,吴月琳毕竟是汉王的名媒正娶的妻室。而且有过了肌肤之亲。二人之间地亲密无间,是苏菲儿也无法比拟的。这样一来。苏菲儿越发的像是被冷落疏忽了。有王妃在旁边地时候,就见不到她的影子。萧云鹤何尝不知道苏菲儿的心思,也将她的事情对吴月琳实话说了。吴月琳十分的大度,就将苏菲儿调到了自己身边,当近侍丫鬟,一起服侍汉王。
苏菲儿毕竟只是下人,心中有些顾忌这个新来的女主人,会不会厌恶她。可是吴月琳的这一举动,顿时让她打消了这个顾虑,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活泼与乐观。毕竟在她地心里,只要能在汉王身边服侍,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就这样,汉王府里,有了女主人。大小的家事,基本上都不用萧云鹤去操心了。吴月琳这个新王妃,成了实际意思上的王府总管,而且十分的称职,极得人心。初来乍到地汉王妃,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王府上下所有人地认同。
大约过了五六天,热闹了一阵的汉王府也恢复了往日的那种宁静。萧云鹤的生活也走上了正轨,开始每天处理公务了。有了家有了亲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每天处理完公务以后,萧云鹤不再感觉空洞无聊了,因为有妻子相陪。吴月琳是一个很低调、很安静也很娴慧的女人,在她身边,就像是如沐春风一般。大家都发现,汉王比以前更加步履轻盈、更加神清气爽了。
这天下午,萧云鹤正在书房里批阅一些各州县送来的秋收报折。俱文珍拿着一个盒子走进了书房,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有人送东西来了。”
萧云鹤眼都没抬只顾看着折子,说道:“无缘无故的,谁会来送东西。给人家退回去就是了,谁让你收下的。”
“退不掉呀!”俱文珍说道,“今日我出门去市上采办食货,有一个汉子飞快的跑了过来,就塞了这个盒子在我手里,同时还有一封信。大人还是自己看吧!”说罢就将一封信递了出来。
萧云鹤颇感有些奇怪,放下手中的折子,拿起信拆来了来看。刚刚拆开信封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茶花香,让他心中忍不住轻轻一颤。展开信来,果然是那熟悉的笔迹:“闻君大婚,贺喜来迟,还请勿怪。僻壤之地无好礼相送,亲织金丝披帛一条,赠予王妃。愿伉俪情深,永结同心。东女国,独孤墨衣拜上。”
萧云鹤心中是又惊又喜,想不到,墨衣居然知道了自己的婚事,还派人来送礼了!这么说来,她肯定是收到了我之前写去的那封信,人也自然是平安无事的了?这太好了!
萧云鹤打开了盒子,里面整齐的折叠着一领细绸金丝编成的披帛。看得出,和以前小女王身上穿的那件金丝褛衣,手艺十分的相近,是东女国的人的服饰。只不过,东女国的人是不喜欢在肩头披上披帛的,小女王这也是按大齐的习惯送上了这么一件礼物。
俱文珍在一旁看了半天,见汉王居然有些兴奋,好像还挺喜欢这件礼物,呆呆的说道:“大人,你可是下过严令,不许王府里的接受外人馈赠的,今天怎么……”说罢,还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坐在一边的薛存诚。现在汉王府里,是人都知道,薛存诚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连汉王都有些忌惮他。
萧云鹤恨恨的瞪了俱文珍一眼:“出去!”
俱文珍吓得一震,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萧云鹤转头看向薛存诚,呵呵的干笑道:“资明,这个……是我一个挚友的私人馈赠。”
薛存诚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还白了萧云鹤一眼:“既然是私事,又何必来问我?”
“哦……”萧云鹤随口应了一声,将披帛折叠好了放回盒子里,朝书房外走去。心中却是在想道:臭石头,其实还是有些近乎人情的。
萧云鹤将那份礼物,交给了吴月琳。吴月琳披戴到了身上,果然越发的显得端庄高贵。当得知了披帛的来历后,吴月琳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妒意,却是有些惊奇的说道:“就是那个,之前住进过汉王府,后来又替你挡剑受伤的女子吗?她”
萧云鹤微笑道:“是的,就是她。”
吴月琳轻抚着披帛,细声说道:“她是个好女子。而且,她肯定是真心的喜欢大人……”
入蜀数月,经历了当初的动荡与彷徨之后,现在一切总算是安定下来了。萧云鹤暗自吁了一口气,终于是时候,可以着手准备训练属于自己的铁血战师了。
不管吏治如何经营,民生如何稳定,没有一支钢铁般的军队,在现在这个世道,一切都是虚浮的。只有手中握有切实的军权,才有能力、才有可能去谈及做其他的事情。萧云鹤这个马背上出身的皇帝,比谁都清楚的知道这个道理。
这几个月以来,为了剿灭西川境内的盗贼山匪,各州县都被允许征招了雇佣军。现在,治安已经恢复良好,是时候将这些兵权收回了。萧云鹤下发了一道节度使大令,命各州县上交所有兵马,只留律法规定人数的衙役和捕快,维护州县治安。命令下达后,下面的各州各县不敢耽误,在半月之内,将所有征集的兵马都交到了成都。二万兵勇,八千匹滇马,数量居然不在少数。
至从萧云鹤开始着手整顿吏治、大力削除官场的奢靡风气以后,各地官员都提起了精气神,不敢胡来了。以往每个月要在酒宴歌舞上花费的大量资金,都被用到了军政上。从这里购买的滇马,就可以看出一点成效来。起初,西川这些地方基本都是以步兵为主,哪里能有多少马匹。吐蕃的高原铁骑杀来,根本无法抵挡。现在情况大为好转,西川治下的各州县,在萧云鹤的大力倡导之下,也开始购置马匹配备骑兵了。
只不过,滇马虽然耐力极佳,但是身裁短小,爆发力与冲击力不太强。用来当驮马还比较适合,说是要跟吐蕃那样的铁骑对抗。恐怕还远远不足。更何况,蜀中的人本来就不是特别擅长在马背上作战,这让萧云鹤多少有些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