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那平日的莫非就是假功夫?”野诗良辅满是有些骄傲的说道:“将军,咱家是个粗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我这身功夫,那是带着兄弟们打了不少余两百次仗练出来的!咱家知道将军是想利用我这个死囚去守城。但咱家也愿意为将军这样的汉子卖了这条性命。没说的,只要将军愿意,咱家手下的这百余条兄弟的性命,都算是交给将军了。他们跟着我吃香喝辣出身入死,没一个不是铁胆忠心的。只要将军同意将他们也放出来,咱家保证,这些兄弟从此以后,和咱家一样心甘情愿将性命交给将军!”
俱文珍等人又要上前来说话了,萧云鹤大手一挥:“没有问题!就让你带着昔日的兄弟们,上阵杀敌。我还会要给你们兵器和军服。从今日起,你们就算是我大府里的亲兵!”
俱文珍等人的心里都突突的狂跳起来:还给兵器哪,那一闹起来,岂不是从窝里乱了?天哪,这大也太大胆了!
“哈哈,将军真是直言快语豪爽痛快之人,咱家这回总算是遇到了明主!”野诗良辅这回双膝一拜跪在了地上,毫不含糊的‘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野诗良辅,拜见将军、拜见主公!”
“好、好,起来!”萧云鹤呵呵的笑,心里有了那种熟悉的快感。那种当年征战天下、谋划王朝时,驯服了烈马、收得了猛将良臣时才有的快感。
野诗良辅站起了身来,急急道:“将军,马上放出我的那些兄弟们,让我们上阵杀敌,报效将军的大恩大德!”
“不忙!”萧云鹤一挥手,对身边的狱卒说道:“将那几个犯奸淫罪的人带到这里来。”狱卒愣了一愣,依言去了。萧云鹤对野诗良辅说道:“良辅兄弟,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也有武艺人材,才特意前来招抚于你。那些仗着几分蛮力欺负妇道人家的败类,本王却也不屑与之为伍!”
野诗良辅微微一愣,心下想道:这将军好细的心思啊,我刚才说了一句他利用我,马上就要打消我的这份顾虑了。看来,他还真是看重我啊?
三五个奸淫犯被带了进来,萧云鹤瞟了他们一眼,略略的盘问了几句,果然皆是猥琐胆弱之人,于是毫不犹豫的低喝一声:“斩!”
这些人顿时一阵惨叫发出。小校狱卒几刀挥下,人头滚落一边,鲜血四下喷溅。野诗良辅第三次跪倒在地,凛然说道:“将军,咱家以后跟了将军,一定修改脾性好生做人,绝不给将军丢人!谁要是再敢干出作奸犯科丢人的事,包括咱家自己在内,咱家一定饶不了他!”
萧云鹤哈哈的大笑:“良辅啊,看来你也是外粗内细啊,果然是有觉悟的人!走,我们一起去将你的那些兄弟都放出来。出笼的猛虎,那可是正好去吞噬那些叛逆的贼人哪!”
野诗良辅也欢喜异常,急急的就往身上套着衣服,就想马上出去杀敌立功。弄了半天,一头零乱如杂草的头发却怎么也理不好。萧云鹤让他蹲下身来,亲手扯下袖袍上的紫金袖边,替他将头发包扎了起来。当年征高丽时,萧云鹤曾为中箭的阿史那思摩亲口吸出箭疮上的瘀血脓毒。不管是出于拉拢人心还是惺惺相惜,他做这样的事情,都感觉十分的自然随意,没有感觉丝毫的不妥。
野诗良辅惊了一惊,连连拱手拜谢。俱文珍却嘿嘿一笑,偷偷的说了句:“断袖……”
“没根儿的小太监,你想说什么?”萧云鹤听到了他的窃语,回头瞟了他一眼说道:“你想说断袖之癖是么?古人说断袖,那是龙阳之癖惹人恶心;本王断袖,是因为尊重勇士能人。这可是两码事,你要搞清楚了!”
野诗良辅激动的道:“将军,您赐的这个头巾,野诗良辅一定一辈子戴着,死了也不解开!”
萧云鹤爽朗的哈哈笑了起来:“一块破布条而已,有这么严重么?对了,俱文珍。稍后你找御医讨一点金创药来。你看良辅身上的刀伤,都在溃烂了。这可不好啊。”
野诗良辅大咧咧的一摆手:“将军,咱家是刀头上舔血讨生活的人,这点皮外伤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根本用不着什么伤药。若是动不动就用上药,那还容易将这身子骨惯得娇贵了奇*書$网收集整理。不过将军爷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了点想法。牢头儿,你们这里有墨水没有?咱家要用墨水贯到这伤口里,这样日后就算伤愈了也会留下痕迹,也算是个警醒。咱家要用这两条伤疤告诫自己,时时记住今日所立的誓言,从此以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决不给将军丢人!”
“良辅兄弟,你呀,哈哈,让我怎么说你呢?”萧云鹤实实的被他这种豪放与粗犷感动了,拍着他结实如铁杆的手臂说道:“真是慷慨义士啊!”
野诗良辅却坚持找狱卒讨来了墨水,当真将伤口涂了一层。粗长的两条,如同蜈蚣爬在身上一般的醒目。萧云鹤也让狱卒弄来了一盆水,好歹让野诗良辅将头脸洗了一洗,总算是勉强可以见人了。
众人走出了那间**的铁门牢房,野诗良辅向前一步对着萧云鹤抱拳说道:“将军,咱家现在就去劝说那些兄弟们,跟着将军一起干。有谁不愿意或是说了不好听的话的,咱家亲手毙了他!还先请将军恕罪!”
萧云鹤果断的一点头:“好。良辅兄弟,你请!”
野诗良辅点头重‘嗯’了一声,转过身去大步朝转角的牢房走去。狱卒顿时心慌的低声道:“将军爷,你当真这么放心?他若是就这样逃掉了,那可就……”
萧云鹤老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人若是逃了,本王担待着,这总该是行了吧?”
狱卒顿时不再啰嗦了,乖乖的退到了一边去。
这时,牢房那头已经传来了野诗良辅的声音:“兄弟们,咱家没有死!咱家又回来了!”
“啊,是将军!”“将军回来了!”“他肯定是杀光了刚才那批狱卒和士兵来救我们了!”马上听到那里一阵骚动和铁链声响,众人看似都起了身,有欢呼,有惊讶,七嘴八舌叫野诗良辅作‘将军’。
不远处的萧云鹤等人听着一阵暗笑起来:将军?这些人居然叫野诗良辅这个粗卤汉子作将军?哈哈!
“静下来!”野诗良辅大喝了一声,场面顿时鸦雀无声,然后他说道:“今天我要跟兄弟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本来我们这些人,犯下的都是不赦之罪,本该这两日就要处斩了的。兄弟们,你们后悔么?怕死么?”
那百十个囚徒眼见首领脱了难,肯定是要再来救他们杀出去的,顿时七嘴八舌的叫道:“不后悔、不怕死!”
野诗良辅扬了一下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兄弟们,你们一定以为我是要越狱,对么?其实,是有人将我放了出来,然后还给我指了一条生路。一条同样舔血过日子,却是光明正大的生路!”
众囚徒顿时都疑惑不解:“什么生路?”
野诗良辅咧嘴一笑:“当官军,杀贼寇!”
“啊!”不出所料,众囚徒一阵惊号了起来,纷纷七嘴八舌的叫道:
“官军都是狗娘养的,只知道欺负百姓和穷苦人,我们怎的也要去当官军?”
“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是啊,干嘛要当官军?”
野诗良辅拧着眉头看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沉声一喝:“不当官军,那就要处斩!刚刚拖出去的几个奸淫犯你们也看到了,人头就在这里!”说罢,野诗良辅大步的走进了刚才那间屋子,提着几颗人头扔到这些人面前。
顿时,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野诗良辅目露精光的看着这些人,沉声道:“以前,我们都是受过苦,被官府和当兵的欺负过的人,恨死官军和当官的,也是自然。不过,原来当官的也有好人,也有好官,只是我们没有遇到。现在我们遇到了--刚刚放我出来的大将军,现在的御前兵马大元帅,那真是个义薄云天肝胆照人的好男儿、大丈夫!兄弟们,咱家已经决定了,从此将性命交给大,一辈子都跟站着他干。”野诗良辅顿了一顿,缓了缓语气说道:“兄弟们都跟着我有些日子了。我们出生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时候,咱家不能扔了兄弟们一个人去苟且偷生混前程。兄弟们愿意的,只要稍后立下毒誓、给大磕下响头,也可以像咱家一样,跟在大身边。非但可以救回性命,也可以不再过人人喊打、官军剿杀的匪盗日子。有本事的,还能博个前程。众位兄弟,自己仔细思量。”
众囚徒马上私下议论了起来。过了片刻,有一个人轻声的嘟嚷出声来:“什么大叶谊,老子知道啊!这小子就是个只会欺负穷苦人家的孬种,怎么会是好男儿、大丈夫。将军今天是怎么了,莫非是吃错了药?”野诗良辅听了个仔细,不由得拧眉一怒,冲这人招了一下手:“候小二,你给老子过来。”
候小二心惊胆战的靠近了牢门一些,惊乍乍的嘟嚷道:“香、将军,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上次我去长安,亲眼见到大叶谊在大街上拿马鞭子抽一个百姓,差点将人活活打死。就只因为那人挡了一下他的路而已……”
“你还说!”野诗良辅大怒,一手飞快的从牢门缝隙里探了进去抓到他的脖子,怒声喝道:“老子不管大以前干过什么。在老子眼里,他就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是我野诗良辅这辈子唯一认定了的主公!谁说他坏话污辱了他,老子就要他的命!”话刚落音,野诗良辅沉声一喝,居然‘咔嚓’一声的将候小二的脖子拧断了。
候小二白眼一翻,顿时死瘫到了地上不动弹了。众囚徒顿时没一个敢吱声,惊吓成了一片。野诗良辅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至高无上的天神,生杀予夺是他特有的权力。只是为了一句话就处死了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未免有些过头了。这也足以见得,这野诗良辅对那个大,真的是死心蹋地的效忠了。众囚徒心里也不由得齐齐纳闷:这个大,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降伏了天底下最狠最烈的人?!
不远处的萧云鹤正准备出声制止一下,却也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道:真是个火爆性子的猛汉!他这样的人,认准了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将来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忠臣!
过了半晌,众囚徒中总算有人说话了:“将军,咱们这辈子就跟着将军了!这性命,也早就交到将军手上!”
“是啊,将军!你是我们的头儿,你说怎么样,那就是怎么样!你说要将性命托付给大,我们就像将军一样,对他誓死效忠!”
野诗良辅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候小二,心里也还是有些心酸和不忍,但转头就高兴的大笑起来:“好,兄弟们!咱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不过,这一回咱们不是当匪盗,而是跟随大将军干大事业去的!从今以后,大家伙儿别再把我当成首领。你们,包括咱家,只有一个首领,那就是大将军。以后要守的,就是他老人家订下的规矩,明白了么?”
“是,将军!”众囚徒居然齐齐抱拳一拜,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个个欢喜异常。看来他们平日里也像是军队一样,还有些纪律和规矩。
萧云鹤心里暗自满意,默默想道:不用砍头了,还能有前程。这样的事情,毕竟是谁都愿意。不过,若说对这些人放任自由,那也是不行的。毕竟还只是初次见面,对他们的脾性为人也不了解。日后,还要多多管束调教才是……
野诗良辅转身走到萧云鹤面前,恭敬的拜了一拜:“将军,兄弟们都说通了。他们都愿意跟随将军爷誓死效忠!”
“谢谢你,良辅兄弟!”萧云鹤开心的笑道:“原来,你管束手下也有一套嘛,就跟将军治军没什么区别。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那些兄弟,将他们一起放出来。”
俱文珍忍了半天,还是笑出了声来:“将军,嘿嘿!臭气熏天还敢叫将军。”
野诗良辅冲着他咧嘴一笑,吓得他哆嗦了一阵,自己却哈哈大笑起来:“小太监,你莫非也像咱家一样没念过书么?俺听人说,书里写道这‘香就是臭,臭就是香’。咱家这身上是臭,可总不能让兄弟们叫咱家‘臭帅’啊?于是就有兄弟说改称‘将军’。你听听,这名儿多威风、多有气势!”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起来。野诗良辅尴尬了一阵,也跟着哈哈大笑。
萧云鹤带着野诗良辅这百余名囚徒,公然的走出了大牢。然后他让这两名小校带来了人,开始拆除牢房,自己却朝城中军屯走去。耽搁了这么久,萧云鹤也一时将去见颜真卿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路上百姓们远远就看到了身高马大的野诗良辅,纷纷惊吓得四下逃窜、议论纷纷。萧云鹤对这些置若罔闻,将人带到了军屯里。
萧云鹤亮了亮圣旨,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主管兵械的兵头,让他取出了百余套军服和刀枪装备。自己也总算是脱掉了那身血迹斑斑腥臭不已的袍服,弄了一套军服和铁甲穿上。只可惜眼下没了更加武威、华丽而且防御力更强的明光甲,只能凑合着穿这种普通裨将用的铁甲。野诗良辅身裁太过高壮,一时没能找到全身的铠甲,只得在身上套了一件神策军军服了事。这些人每人都配上了一杆长枪、一柄横刀。这身装束一换上去,也让他们打从心底里感觉自己有些变了,少了许多匪气,多了一分庄重。
萧云鹤将这些人集中了起来,也还站了一个班例,对他们说道:“大家都是良辅兄弟的好兄弟,那也便是我叶……谊的好兄弟。从今日起,我们都是我的亲兵跟随,只要是有能力有才干,又有了功绩的,本王不会亏待了他。同样,若是有谁作奸犯科犯了事的,本王也同样不能饶了他!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中的军令,更是不容违备,否则一定重责不饶。目前,你们暂时跟在本王麾下,共事于神策军,那便要遵守神策军的军令。”说罢,萧云鹤让俱文珍拿来了眼下神策军中的军令,细细的宣读了清楚。
野诗良辅和众囚徒听得认真仔细,一一的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