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狼狈。
每次半夜,从这里回去的时候,萧云鹤都是一身的泥土,满身的汗水把全身的衣服都给湿透了,那一身的汗臭味,刚一走进自己的营房,就把已经进入睡梦中的谢大头给惊醒了。
看到萧云鹤这副样子,他还以为萧云鹤被什么人欺负了。一番吵闹,萧云鹤好不容易才算是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却又让谢大头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怪异了。
萧云鹤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奇怪地看着自己,谢大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拍了拍萧云鹤的肩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又倒头睡过去了。
于是萧云鹤就继续重复这种既辛苦又无聊的重复训练,也亏得他修炼摄生术身体素质非常好,要是换了别人,每天这么折腾自己,早就承受不住了。
半月之期一转眼就过去了,重新站到训练地,萧云鹤果然见到了单轳等待的身影。
这时候就什么话都不用多说了,两个人骑上马就打了起来,几番缠斗,单轳扬长而去,身后又是萧云鹤趴在地面上,可怜兮兮地擦着脸上的泥土。
再度惨败,萧云鹤却满是兴奋,一点都没有失败的痛苦与沮丧。
因为这半个月的苦练,终于还是得到了回报。
虽然再次被单轳击败,萧云鹤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毫无还手之力了。经过了三次的交锋,萧云鹤才被打下马。
而最后,当单轳扬长而去的时候,萧云鹤也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
“大将军果然有眼光……这小子……比我当年疯多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后……”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萧云鹤也听得出来,这应该是对自己的进步比较满意了。
单轳走后,萧云鹤又一个人在训练场上苦练了好久,一直到自己的双腿插在马镫上都在打颤,他才算是停了下来,转身回营休息。
刚走进军营,萧云鹤就发现军营里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
本来应该是漆黑一片的营房,此刻却有很多处都是灯火通明,门口的岗哨似乎也比平时多了很多,微弱的火光中,萧云鹤似乎看到他们的脸上满是兴奋。
好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萧云鹤也不敢多问,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自己的营房所在地走去。
隔着还有老远,萧云鹤就看到自己所在的营房那里,也是一片光亮,灯火通明中,里面的人影幢幢,好像有不少人。
萧云鹤有些惊讶,这么晚了,怎么大家还不睡?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心中多了些忐忑,萧云鹤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有些迟疑地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门帘忽然被人从里面给掀开了,谢大头铮亮硕大的脑袋,就从里面钻出来了。
“云鹤兄弟!你总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谢大头一眼看到了萧云鹤,有些兴奋地说道。
看着谢大头难掩兴奋的表情,萧云鹤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在等着自己,心下稍安。
但是仔细一看谢大头,萧云鹤却又多了一层疑惑。
“大头哥,你的头发哪里去了?这是最新流行的发型吗?”萧云鹤指着谢大头的脑袋问道。
谢大头的脑袋上铮光瓦亮,在灯光中反she着光线,上面本来是一头马尾长发,现在却是一根头发丝都见不到了,只剩下一个光洁溜溜的大秃瓢。
萧云鹤记得很清楚,自己离开的时候,谢大头的脑袋上还是好好地长着头发。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自己的头发给剃掉了?
“这个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先进来!大家都等着你呢!”谢大头掀开门帘就走了过来,一把拉住萧云鹤,就把他拽进了门里。
一走进去,触目所见的一颗颗铮光瓦亮的大光头,差点没有亮瞎萧云鹤的眼睛。
“你们……这是搞什么?”萧云鹤指着面前这一个个的光头,吃吃道。
不只是谢大头一个人,而是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是一个统一的光头。尤其让萧云鹤惊讶的是,在其中,萧云鹤竟然发现了一向宽厚低调的卢桑,他也是一样的光头。
“很奇怪吗?等一会儿,你也和我们一样!”谢大头从后面把住了萧云鹤的肩膀,哈哈笑着说道。
“这是为什么?”萧云鹤奇怪地问道。
“在战场上,受伤是难免的。如果伤在了头上,有头发遮盖会不利于医治,所以我们都把头发给剃掉了。”看着萧云鹤奇怪的眼神,卢桑主动解释道。
“那为什么……在今天……”萧云鹤还是没有搞明白。
“时间是有点仓促,不过也没有办法。云鹤,你过来吧,剃头的师傅,已经等了你很久了!”卢桑向旁边一闪,一个手拿剃刀的矮胖中年人,就走了出来。
萧云鹤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周围的士兵们早就开始起哄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萧云鹤拉住,找来一把椅子就把萧云鹤按在了上面。
“等等!”眼看着那把剃刀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萧云鹤抬起手臂,大声喊道。
“云鹤,失去了头发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上了战场,这些都没有活命重要!你忍一忍吧,像你这个年纪头发长得很快的,过上个把月,你又可以恢复现在的样子了!”卢桑以为萧云鹤是在为自己的头发可惜,于是开口安慰他道。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们的意思……是……我们……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萧云鹤吃吃道。
“没错,明天,我们所有人,都要上战场了!”卢桑重重地点了点头。
“和谁打?”萧云鹤再问。
“当然是和蛮人了!在北疆,除了蛮人那帮狗他娘养的货,哪里还有什么值得咱们动手的?”谢大头抢着说道。
“这么快?”萧云鹤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踏上真正的战场,很有些晕乎乎的不真实感。
“快什么啊?老子等这个时候,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那帮狗他娘养的杂碎,老子终于可以让自己的刀多沾点血了!”谢大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se通红,双目尽赤,萧云鹤竟然谈感觉出了意思令人心悸的煞气。
这还是那个整天没有正形,只会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的谢大头吗?
萧云鹤再把目光转向别人,就发现不只是谢大头,其他人竟也是一脸的兴奋。就连那个热心肠的大牛,萧云鹤以前从来都只见他憨厚地对人笑,现在却也咬紧了腮帮子,眼神中,也有一丝丝的赤红se。
仿佛就在一瞬间,昔ri那些或憨厚或嬉笑的士兵们,就突然间变身成为了渴望杀伐期盼鲜血的屠夫。
看着这些人突然间的转变,萧云鹤有些发懵。
这就是真正的军队吗?
身不由己地被按在椅子上,剃刀在萧云鹤的头顶缓缓移动,萧云鹤头上那一缕缕的长发,就这样一缕缕地飘散下来,落到了地上。
萧云鹤并不是个迂腐的人,也不是那种非常在意容貌仪表的人,他只是面对着突然间的变化,有些不知所措。
明天,就要真的上战场了?
明天,自己就要挥动兵器,去收割那些蛮人的鲜血与生命了?
见识过了蛮人的残暴,萧云鹤对于蛮人早已是恨之入骨。在来之前,他就一直想着能早ri参战,早ri去报复这些毫无人xing的野蛮人。
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而且是事先毫无预料毫无准备的一天,萧云鹤反而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