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端木飞雪依然重复道。
“我先把你送出去,然后我再回来找……”
“我要找我哥哥……”端木飞雪依然这样重复。
“……”许云鹤无奈,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用什么来说服她。
“我要找我哥哥……”端木飞雪一个人继续在重复。
“我们先走好吗?再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你也会死的!”隔了半晌,许云鹤忽然道。
“我要找我哥哥……”
“你哥哥已经死了!你醒醒好不好!?”许云鹤忽然爆发,怒吼声阵阵,惊得只顾自语的端木飞雪全身一颤。
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我哥哥没有死!他还活着,我要找到他一起走!”端木飞雪像许云鹤一样突然爆发,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声吼叫道。
许云鹤走了过来,抓住端木飞雪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道:“你哥哥或许还活着,但是你想想这一路我们遇到的那些事情,你问一问你自己,你哥哥现在还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他没死!他还活着!”端木飞雪毫无形象地对着许云鹤吼叫道。
许云鹤愤怒地看着固执的端木飞雪,鼻息咻咻,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端木飞雪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着,双目之中,却是让人心碎的悲伤与绝望,还有那一丝丝微弱的期望。
对视良久,许云鹤败下阵来。
“好!你不想活是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那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许云鹤怒吼了一声,背负着许承方的尸体,气冲冲地向里层的洞穴中走了。
看着许云鹤一去不回头的身影,端木飞雪怔怔地望着。一直到许云鹤的身影快要消失了,她才开始小跑着去追赶。
许云鹤在前,端木飞雪在后,两个人走的是一条路,却间隔了五六米,谁也不理谁。
走着走着,面前忽然没有了路,而是变成了以免平整的石壁。
许云鹤从怀中掏出了那一卷《神皇策》,翻开前面地图的那两页,凑近了去查看。
身后,有脚步声。
“对不起……”是端木飞雪的声音。
许云鹤没有搭理她,继续低头看图。
“我知道你说的那些很有道理,但是他是我哥哥,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他是我唯一的哥哥……”端木飞雪继续说下去。
“他不是你的三哥吗?怎么变成你唯一的哥哥了?”许云鹤这时候终于有了回应,却依然在皱眉比对着地图。
“在名义上,我有好多好多的兄弟姐妹,光是我父亲这一房,就有七位兄长。不过,他们都不算是我的哥哥……”端木飞雪不再是先前情绪失控的状态,变得好安静,好安静。
“为什么这么说?”许云鹤问了一句。
“因为在这些兄弟姐妹中,只有三哥一个人,是真心把我当妹妹看的。家里所有的人都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的天赋,是因为我对他们有利用价值而不是因为我们彼此间的血缘关系。不只是他们,连我的父母,也是这样。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看得比谁都清楚。”
许云鹤终于从地图上抬起了头来,转头看向端木飞雪:“你这样想,未免太偏激了。”
“这不是偏激,而是事实。”端木飞雪纠正道,目光迷离地望着角落里的黑暗,“我之前犯病的时候,你看见了吧?那是在我六岁那年,修炼武功的时候被人扰乱,结果寒气攻心,经脉错乱,留下的病根。”
“被人扰乱?难道是他们做的手脚?”许云鹤问道。
端木飞雪没有回答许云鹤的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那一次,我伤得很重。太爷爷判断,我这辈子都无法再练武,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吗?”
许云鹤默然无语,他没有想到端木飞雪这一个绝世天才的背后,居然还有着和自己相似的遭遇。
“那天,太爷爷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之前还在我的床前嘘寒问暖,下一刻全都走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照顾我,就连我的父母,也弃我于不顾。那一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泪,把整条被子都给打湿了。你知道被全世界抛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我六岁的时候,就体会到了。”端木飞雪说着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却流淌了下来。
许云鹤听得心酸不已,故作轻松地说道:“好在后来,你还是坚持下来了。后来,你的三哥去看你去了?”
端木飞雪点了点头,脸上的泪水却止不住了:“嗯,那天晚上,我的眼泪流干了,呆呆地看着床顶,感觉自己就像是死了一样。就是在那个时候,哥哥他突然从窗户里爬了进来,跑到我的床边握住我的手,一边擦着我脸上的眼泪,一边对我说‘妹妹不要哭,有哥哥在呢’……那时候我就认定了,这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哥哥,我唯一的亲人……他要是不在了……我……我也……”
说到最后,端木飞雪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许云鹤默然无语,看着端木飞雪哭得痛彻心扉,他却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走吧!”端木飞雪一直哭着,许云鹤忽然说道。
“去哪里?”端木飞雪拼命擦着脸上的泪水,慌不迭地问道。
“去找你的哥哥!”许云鹤将《神皇策》收入怀中,决然道。
“你知道他在哪里?”端木飞雪又惊又喜地问道,连哭泣都忘记了。
“不知道!”说完还没等端木飞雪露出失望的表情,许云鹤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大致猜测出,他现在的去向!”
“在哪里?”端木飞雪紧紧追问道。
“跟我来吧!”许云鹤绕过端木飞雪,居然又沿着来路折返了回去。
“哦!”端木飞雪一下子来了jing神,跟在许云鹤的身后就走,比起当初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现在脚下明显有力得多了。
许云鹤走在前面,脚下如风。走到一面岩壁前,他左按右按,随即一个通道就会出现在岩壁上。一路穿过了至少有七八个通道,许云鹤走到了另一面岩壁前,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利索地开启通道。
“怎么了?”身后的端木飞雪凑过来,奇怪地问道。
许云鹤没有回答,端木飞雪却从侧面看到,他的脸se有些暗沉。
“到底怎么了?”端木飞雪又问道。
“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许云鹤终于开了口。
“血腥味、哪儿呢?我闻一闻!”端木飞雪走到了许云鹤的身边,挺直的瑶鼻一动,她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暗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端木飞雪的声音有些发颤。
“现在什么都没有看到,想得太多只是自己吓唬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进去看看吧!”许云鹤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端木飞雪的肩膀。
端木飞雪点了点头,向后面退开一点,黯淡的表情,却怎么都无法消褪。
许云鹤面对岩壁,深吸了一口气,探出左手,伸向了下面的机关。
很熟练地开启了机关,岩壁“咔咔”作响,又一个通道,出现在了许云鹤的面前。
只不过和之前不大一样的是,这一个通道明显要狭窄了许多,宽不过一尺多一点,成年人要是想进去,必须要侧着身子才行。
通道一打开,端木飞雪,还有许承方,两个人本就不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更加凝重了。
里面yin沉沉的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通道一开启,一股极其强烈极其刺鼻的血腥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