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原来的计划,从原来的停留点向前六里,就是流花湖。如今我们走出了接近两个时辰,至少也走了六十里了吧?现在还没有看到流花湖的影子,反而走进了不归海,就算我不认识这里的路,我也知道,原来的计划必然有误!我们现在已经没水了,再向这沙漠里不管不顾地走,只是在送死而已!”
“送死是吗?”许承志冷笑,迈开脚步向前走,头也不顾地说道,“那就让我许承志去送死好了,您六公子的命那么金贵,就不必陪我去送死了!”
许承志扬长而去,在沙漠中走的飞快,很快的,就已经甩开站在原地的许云鹤,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了。
咬着牙看着许承志绝尘而去的背影,许云鹤的眼神变幻不定,内心中挣扎了一番,他还是只能愤愤地跺跺脚,紧赶几步去追赶前面那个让他无比痛恨的人影去了。
许承志一意孤行不愿回头,许云鹤也不能舍他而去。不是因为看清了许承志真面目的许云鹤,对他还有什么可笑的亲情在,而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身不由己。
许承志和许云鹤表面上一团和气,真正了解他们之间纠葛的,只有他们两个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许承业却把两个人凑在了一起派了出来。这看似只是一个很偶然的安排,只是看着许承业那双狭长而透着一股yin柔气息的眼睛,许云鹤总是觉得,这里面多少有种yin谋的味道,似乎对方知道了些什么。
临走之前,许承方对自己说的话,许云鹤还记得清清楚楚。无心无为的许云鹤,已经身不由己地卷入了一场大家族双子夺嫡的权力争夺战中。虽然他根本无心卷入其中,但是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承不承认,他都已经参与了进来。
与许承方成为朋友,许云鹤并不后悔,相反,能交到此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许云鹤觉得很幸运。他不后悔,但是因此而被许承业视为眼中钉,却着实让许云鹤有些头疼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由许承业带队,自己孤身一人在此,许承方也不在,许家大公子要想给自己穿双小鞋,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回去了,可不只是许承志那番冷言冷语那么简单。一个不好,不定给自己安排一个什么更重的罪名呢。
孤身行至此地,许云鹤只能处处小心,不让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人手。在元城处处受人逢迎的许云鹤,到了这里,便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许云鹤现在的处境,很不好,甚至有些危险。只是,许云鹤并不后悔。如果真的按照许承方说的那样留在元城,ri子肯定比现在好过得多。但那样,许云鹤却失去了一次难得的冒险经历。这次的冒险经历肯定会很凶险,而且到了最后,还很有可能一无所获。但是就算是一无所获,如果真的经历过并且平安而过,许云鹤相信,到时候的自己,必然会有一番全新的改变。
我不喜欢麻烦,但是我绝对不会逃避麻烦!
这是苏流沙曾经说过的话,许云鹤一直牢牢地记着。麻烦没人喜欢,可是如果为了避免麻烦而选择逃避的话,那只不过是暂时地苟安。ri后,这个本可以轻易解决掉的小麻烦,就会化作一个奇大无比的超级麻烦,让你避无可避地撞上去。
而到时候,这个大麻烦,可就没有当初那么容易解决了。
许承志不回头,不想落人口实的许云鹤,也只好紧紧地在后面追赶。还好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再走上半个时辰,要是许承志还死不回头的话,许云鹤就不再管他,真的走了,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越走越远了,走进了不归海的腹地,除了一望无际的土黄se大漠,再也看不到任何别的颜se。热浪滚滚的大漠,滚烫松软的沙砾地,还有那望不到尽头的茫茫荒漠,望一眼,就有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
这篇无边无际的荒漠,真的可以走出去吗?如果逃不出去,是不是就要葬身此地,化作这大漠的一颗沙砾,甚至还无人知晓?
许云鹤脸上的汗水,已经在白皙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灰黑se的沟痕,他望着前面始终未曾停过一步的许承志,心里甚至升起了一丝敬佩。
看了看天上已经倾斜向西的太阳,许云鹤再次停下脚步。他想要开口再劝许承志改变主意,却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这个时候,许承志竟然自己停下来了。
许承志停步,转身,看向许云鹤,眼神诡异,呼吸莫名地有些粗重。
许云鹤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么停下来不说话,只是望着自己是想要干什么。
“打算回去了?”许承志的眼神实在让许云鹤很不舒服,他开口问道。
许承志不答,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许云鹤,眼神中的诡异之se更浓。粗重的呼吸声,却反而平稳了下来。
“你……”许云鹤不解地望着他,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脸se大变,“你……要……”
许承志依然不答,却点了点头,一双脚,已经一前一后悄然分开,摆出了一个临战的姿势。
许云鹤脸上的震惊之se,也很快地被冷漠所代替。看着面se凝重的许承志,他没有做什么准备姿势,只是用很随意的口气问道:“为什么?”
许承志却回答了许云鹤的这个问题:“你成长得太快了,现在已经是武师一品,如果不赶紧除掉你,再过上个一年半载,我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许云鹤再次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连口气都没有一丝变化。
“你完全无法想象大公子有多么可怕,整个家族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有多么恨你,但是他来的第二天,就派人把我叫到了面前,给了我两条路。而我今天,就选择了其中的一条路。”一样的问题,许承志第二次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为什么?”许云鹤依然在重复自己的问题,很固执,很执拗。
“你不知道?十三年了,你竟然还不知道?”许承志似乎是被许云鹤的这第三次问题给激怒了,收起了戒备体势,看着许云鹤的眼睛有些红,声音也有些激动,“我折磨了十三年,狠了你十五年,你居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许云鹤将这个问题重复了第四遍。
“你不知道是吧?好!我今天就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许承志有些癫狂,一手扯开胸襟,粗暴地把外袍甩在地上,“一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孩,忽然来了另一个小孩取代了他的位置。然后这个被人遗弃的小孩,就恨上了这个夺走了自己一切的小孩,折磨了他十三年,今天还要杀了他,怎么样,够清楚了没有?还要我再说的更清楚吗?”
“就这样?”许云鹤有些悲哀。
“就这样,不这样,你还想怎么样?”许承志冷笑,“没想到吧,这种小说话本中常见的桥段,就发生在你我的身上,很意外么?”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夺走你的什么,而且当年……”许云鹤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许承志很粗暴地打断了。
“多余的废话都别说了,到了现在,说这些狗屁还有什么意义吗?今天是你命不好,得罪了大公子,撞在我的枪口上。下辈子,去投一个好胎,祈祷一下不要再遇到像我一样狠心的表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