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个石,岂不也是人之常情?
有得到,就要有面对失去一切的准备。当年自己飞得太高,一旦落地,伤得那么重,其实完全怪不到别人头上。
要说恨的话,许云鹤现在只恨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许承志。别的人他可以不在意,因为别人虽然说也和他是一家人,但许家这么大,平时有交情的也没几个。三岁的许云鹤又能记得住几个人呢?
只有这个嫡亲的表哥,才是许云鹤心中唯一的恨之所在。
别人对自己怎么狠毒,许云鹤都可以不在乎。因为那是别人,自己从来都没有期望过别人会对自己友善,即使怎么恶劣心中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触。可是这个表格,可是从小和自己一块儿长大的啊!两人同吃同住,三年来亲如同胞兄弟。他怎么,就能对自己这么狠毒?而且,这份狠毒,居然一持续就是十几年?
许云鹤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一点,自己恨他,很恨他,比对自己的舅父、舅母还要恨。他们是上一辈的,自己和他们有着一层隔膜。可是这个表哥,却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原谅。
他恨许承志,但是对于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许瑞谷,他没有半点的恨意。相反,看着他现在苍老的样子,他的心中还有些酸酸的。岁月无情,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再见面居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隔了十几年才见到这一面,这世间高兴的事啊,你们怎么都伤心起来了?”看着两个人很有抱头痛哭的趋势,许国范马上站出来打圆场。
“说的是,说的是!是我老头子糊涂了,好好的,怎么还哭上了?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了……”许瑞谷边说抹着自己的眼泪,他居然真的哭了出来。
“太爷爷,不要这样!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云鹤自己的命不好,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许云鹤有些慌乱地看着老泪纵横的许瑞谷,有心想要帮他擦眼泪,只是双方的辈分差了那么多,他去干这个还真的不大合适。
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许国范也有些尴尬。许瑞谷的辈分实在是太高了,他也不好多劝,只好努力岔开话题:“这是怎么说的?怎么还真的哭上了?二爷爷,这是喜事,哭多不吉利啊!您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事要找云鹤谈吗?他现在已经来了,您有什么要紧事就赶紧说吧!”
这句话还真的起了作用,许瑞谷马上停止了悲伤流泪,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擦,面se一整,对许云鹤郑重道:“云鹤,你跟我来。”
许云鹤不知道对方到底找自己做什么,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事。他看了许国范一眼,后者颔首致意,摆摆手示意他跟着许瑞谷走。而他自己则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而许瑞谷竟然也没有挽留,就好像这件事完全和许国范没有关系,他只是负责传个话而已。
许云鹤心中疑虑丛生,只是现在实在不方便直接就问,只好紧跟着前面那个苍老却挺拔的身躯,亦步亦趋地向前走去
七拐八拐的,两个人又走出了后院。许瑞谷引领着许云鹤出了山谷,居然上了山,蹿高跃低健步如飞,竟然一点都不见老态。
许云鹤紧紧地跟在后面,对前面那个如山豹一般的白影丝毫不奇怪。许瑞谷不但是现在元城许家辈分最高的人,还是许家实力最强的第一人。在当年许云鹤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武宗四品了。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jing进。不过他年纪这么大了,就算jing进,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了吧……
许云鹤跟在后面,心中忍不住胡思乱想。冷不防,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许云鹤没有留意到,一个不留神,险些撞了上去。
“云鹤,你还记得这里吗?”许瑞谷指着前面一个小山洞,问道。
“这里……是当年太爷爷,传授云鹤武功的地方。”许云鹤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唏嘘道。景se依稀仿如昨ri,只是物是人已非。
“是啊,当年在这里,第一次教你武功的时候,你小子还尿了我一身呢!”想起了当年的趣事,许瑞谷开怀大笑。
“这个……太爷爷还记得呢……”许云鹤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当年,这可是几个老头子最喜欢取笑他的一桩糗事。
“一晃,都十几年了……”许瑞谷有些出神,半晌,他忽然转过头来看向许云鹤,郑重其事地问道,“云鹤,你可愿接手老头子的‘御龙神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