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自己伤得最深。
是爱?是恨?亦或是爱恨交织?许云鹤不知道,他不知道,面对眼前的这两个人,自己究竟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去面对他们,才是最合适的。
沉默终究不可能一直维持,终究,还是有人开了口。
许国良神se复杂地看着眼前已经长得和自己一般高的许云鹤,有些唏嘘道:“十几年不见,没想到,云鹤……你都长得这么高了……”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舅父舅母,来这里见我……”听到许国良的这句话,许云鹤同样语气复杂地回道。本来两个人应该是亲密无间的,但是此刻一开口,两个人却谁都没有谈及主题,寒暄的普通话语,却都有着莫名的复杂意味蕴含其中。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可是偏偏,两个人,就是这样的……
两个人各自说了一句,却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该说些什么了。僵局刚一打破,又归于寂静。场面,再次尴尬了起来。
“云鹤啊,这十几年住在这山上,ri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吧?都是我们不好,这么长时间来都没有照顾过你。现在想想,真是对不起你娘的重托啊!现在你们舅甥俩也不要再愣着了,国良,赶紧去帮云鹤把东西收拾好,趁着天se还早,咱们赶紧下山。家里还有很多人等着呢,这次啊,可要好好地补偿补偿云鹤才是呢!”两个男人都不开口了,一旁的夏芳菲来回瞄了两个人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憋不住了,很热情地对许云鹤说道。
女人,真的比男人更能忍受难堪吗?
许云鹤看着面前一脸热情的夏芳菲,张了张嘴,低低地喊了一声:“舅母……”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许云鹤却喊得如此艰难。这本是自己从会说话以来喊得最多的一个词,但是之后十几年,自己再也没有喊过这两个字。之后的十二年来,除了师父之外,自己,再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云鹤,跟舅舅走吧!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家吧。”夏芳菲开了口,许国平也无法再保持沉默。抬起头来看了许云鹤一眼,语气低沉地说道。
“回家?回哪个家呢?”许云鹤苦涩一笑,那笑容,很苦涩,很悲凉。
“自然是回我们的家了,你小时候一直住的那个房间,我们还给你留着呢!不过你放心,房间都打扫好了,床也患上了大床。你小时候的那张床,可是睡不下你这个大小伙子了哦!”夏芳菲依然保持着热情,场中三人好像只有她若无其事,只是她说的这个笑话,却没有任何人应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笑声,孤独响起,很尴尬,很尴尬。
“家?那里,真的是我的家吗?十二年来,我一直住在这里,算起来,这里才应该是我的家吧?你们的那个家,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离开了这么就,我已经记不得回去的路了……”许云鹤依然在笑,只是不管是声音还是脸上的笑容,都看不出任何的笑意。有的,唯余苦涩而已。
“云鹤,之前种种,是我们不对。可是那也不能全怪我们,世事人情,我们又能如何?你怪我们,我们也认了。不过我们这一次是奉了长老会的决议来这里请你回去的,你就不要再倔了,跟着我们,回去吧……”许云鹤自始至终一句冷嘲热讽的话都没有说,许国良却有些受不了了。不理会妻子不停使出来的眼se,他双眼定定的看着许云鹤,瓮声瓮气地甩出了这番**的话。
“世事人情么?我明白的……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许云鹤再次苦笑,低低地重复着。
三个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走吧!”沉默良久,许云鹤突然抬起头来,大声说道。
“走?”许国良和夏芳菲一下子愣住了。
“你们来这里,不就是想让我跟你们走吗?我也在这里住够了,就走吧!”许云鹤的脸上没有了苦笑,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不带上行李吗?就这么空手走吗?”看着两手空空的许云鹤已经迈开脚步踏上了石阶,夏芳菲有些愣愣地问道。
“当年出来的时候,本就是两手空空。如今回去,又能有什么好带的呢?走吧,走吧,来去空空,多少自在!”许云鹤苍凉大笑,第一个走了下去,身后紧跟随着许国良夫妇。
除了已经去世的母亲,自己只有师父这么一个亲人。一个,只有他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