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病根之后,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多做点家务都会喘气,只能柔柔弱弱整日待在家里。
把熟睡的小孩抱上二楼后,累得睡着的确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你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津美纪的态度软了下来。
“真是的,下次有这种重活叫我来也行啊,我可是姐姐。”
如是说着的女孩笑眯眯地拉住了你的手掌,同你撒娇说:
“当然我也很明白你想照顾惠的心情啦,但男孩就要勤快点。所以吃完点心,洗盘子的事就交给惠吧!”
说完津美纪还不忘拿出长姐的威严,飞快地递给惠一个眼神。
惠挠了挠那头乱翘的黑发,意味不明地瞥了津美纪一眼,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愉快。但他最后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
……
晚上放学回家吃完点心后,认真负责的惠果然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他踩在用以补足身高的小板凳上,一本正经地对着水龙头洗盘子。
而你就侯在惠的身侧给他打下手,负责用软布擦干餐具然后将它们分门别类放至碗架。
你们两人分工明确,相处起来轻松愉快。
谁也没有说话,厨房里十分安静。
客厅里的津美纪打开了电视。
夜间都市音乐频道里有人给心爱的姑娘点了一首歌曲,在主持人念完男嘉宾那套肉麻的告白词后,厨房里大开的水龙头便跟着一个低沉迷人的男声哗哗啦啦地哼唱一首年代不明的情歌。
伏黑惠正递给你一把刚洗好的叉子,但手却捏着尖锐的一端没有松开。
“之前的事……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他隔着一把叉子同你牵手,慢吞吞地表达自己的谢意。
你冲他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反问说:
“惠怎么会是麻烦呢”
“我应该谢谢你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五条先生也很忙,我之前都是一个人在家。”
你真心实意地向惠道出了自己的谢意,并企图用“我需要你远大于你需要我”这种表达方式缓解惠的尴尬:
“自上一次我被人拥抱已经过了多久了呢……”
“算了,记不清了。”
你说的是实话。
隔了几百年才重新拥有的那个拥抱,不过几个月就离你而去了。
不会委屈不会伤心都是假的。
你可以忍受物质条件的匮乏,却无法抑制心灵上的空虚。
在意识到可以用“酒”获得恋人,在被无数爱情喂养得越发贪婪之后,你便无法满足于“小动物”的簇拥了。
无意识时昏睡,有意识时失眠。为了活下去,浑浑噩噩地抑制需求,然后耐心地等待下一次可能。
作为听众的伏黑惠既安静又耐心。
踩在椅子上的惠比你高了一点,他可以垂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不解的表情问你:“就那么喜欢拥抱么?没有也可以好好过吧……”
伏黑惠可以舍去对生母的好奇,抛下对父亲的依恋,隐藏对姐姐的关心,独自一人活着。
他可以一直这样,即便昨晚有所松动,也能很快地整理心态继续前行,成为五条悟口中“不会被抛下的强者”。
你自上而下看着这个沉静的男孩,最后只能冲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惠的话……大概可以吧。”
“对不起,我太软弱了。”
如是说出道歉的话语,你做出沮丧的表情,并像是厌倦了这个话题般地缓缓松开了捏住叉柄的手指。
而就在你松手之前,惠叹着气将悬在你二人之间的叉子递交到了你的手上。
“算了,没办法。”
“所以如果你之后真的很困扰,还是睡不好,我让你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就当是回礼了。”
伏黑惠说你真的很困扰的时候可以抱抱他。
但他没想到你居然每天都很困扰。
当天夜里你就拉着说要开“睡衣派对”的津美纪敲开了他的房门。
津美纪嚷嚷着“今天惠有好好做家务,所以作为奖励,让他旁听睡前故事也不是不可以”,理所当然的语气竟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惠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冲他昂起脑袋,用下巴示意“感谢我吧”的姐姐,又看了看抱着故事书一脸期待的你,他嘴巴张了又张,斟酌了半天语句,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诸如“后悔”、“女人麻烦”、“两个女人好麻烦”之类的情绪爬满了他稚嫩的脸蛋,最后惠只能无语地缩在双人床的角落逃避现实。
他眯着眼睛听着些神乐绘本里“太阳公公”“月亮故事”之类的小故事,最后比谁都先一步入睡——
将单薄的背部贴在你的身侧,在翻身后,将蜷起的手指搭在你的手臂上。
一左一右,你获得了两个孩子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