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那般低沉,像鸟雀般轻灵,再搭配上他俊秀的容貌,很难让人拒绝他的任何请求,即使星辰那双珊瑚红色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真挚的笑意。
王钟离上前赶了两步,与他们并肩行走,说道:“遵照城主大人的意思,借用关系为你编一个番号,在战场上取得军功,不管多大功劳,都给你先提拔起来,入品入流。至于能否拜将成名,就看你今后与御殿炎将军还有沧海军都统这几位老将军比,差几分火候了。总之,青河郡这一战,就要把你推到庙堂上,推到帝都真正掌权者的视线里,再攀附龙气壮大自己气运,以蟒吞龙取而代之。”
“帝都真正掌权者?皇帝么?”星辰喃喃自语。
梵阳皇帝,皇甫氏皇族之主,宁正的父亲?
与两年前的情形何等相似。年轻的赤那思新君王苏日勒和克要报杀父之仇,要重振赤那思家在草原称霸百年的荣光,就必须杀死狮子王忽炎??额尔敦可图,可真的杀掉他后,雨萌会原谅他们么?
他若是真的以蟒吞龙取代了皇甫家的地位,宁正会理解他么?
“城主大人说的话一向很玄奥,我也不甚知晓,只知道这次任务就是送你一场大造化!”
大造化?该是有多大?星辰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想起渊鸿哥哥那天对他说的,要对那个看似无欲无求的尚吉城城主留一份戒备,甚至对他母亲都不能完完全全信任。这两个人都是存活了几百个春秋的妖孽,他们看惯了春秋变幻,看惯了生老病死,时间仿佛在他们身上永恒凝固,他们计划的事情不争一朝一夕,不图一时之利,能花几百年来运筹帷幄的事情,莫非是要偷天换日瞒天过海?
他们是最接近这世间规则的人,受制于规则,又妄图推翻规则,若是真的被他们挣脱了套在脖颈上的枷锁,以他们挥手间就能变迁沧海山河的磅礴力量,再加上几近永恒的生命,那不就是活生生的神灵现世,能执掌天下苍生的命脉?
一瞬间就觉得一阵恶寒,仿佛有人在他后背嗖嗖的吹着凉气。和母亲在一起十几年,他从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甚至连父亲都说他看不懂母亲想要什么,而慈祥和蔼的城主爷爷,同样是那么的迷雾笼罩,看似自困一城无欲无求,可这三百年见他在梵阳落地生根的棋子有多少?
他莫非就是城主爷爷这盘棋中,最耀眼最闪耀价值最大的棋子?若是他一步走错,成了毁掉整盘棋的坏子,是不是会被残忍抛弃?
大好前程?大造化?说送就送,怎么就觉得这是要把他捧到风暴中心,要把他当作一个引子,触发翻天覆地的变化!
突然的,王钟离那双温和的眼睛精光毕露,没有了温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星辰公子,进了城主大人的棋局,就再无脱身的可能,要么顺着城主大人的意思走,要么靠自己实力横冲直撞,兴许能杀出一条生路。你若是心存侥幸,只想着能博得小富小贵安稳一生,倒不如趁早自断手足做一个废人苟且偷生的好。若进了棋局再想出局,就得把自己搞的和一个死人一般!”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吓唬我家少爷不成?城主牛逼啊,了不起啊,还入了局就想出局没可能?我家少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能奈我何?”天字号第一狗腿小五心中愤懑,上前故意顶撞一句。
“退下,闭嘴!”星辰冷声呵斥。
“哦哦,少爷,小的错了,就是听了那些话心里不爽,不忍心少爷再被人当作鸟雀一样丢进笼子里,就像让少爷心里舒舒坦坦的……”小五讪讪干笑一声。
王钟离并不恼怒,跟随城主大人二十年,虽不像城主大人那般如得道高人一样毫无烟火气,可修身养性的功夫的确是到家了。
他仰起脸,望向远方已经能看清塔楼城垛的青河城,说道:“这就是青河城了,两边相互蓄势蓄力**日,应该快要开打了。梦阳的底气很足啊,拿下青河城,竟能坐住按兵不动,倒是梵阳这边开挖沟壑投放陷阱铁蒺藜勤快的很,该着急的不急,不该着急的倒着急开了,这仗打得……”
“只是,为何这城里感觉如此鬼气森森?”王钟离喃喃自语。
鬼气森森?星辰只觉得隔着这么远,都能察觉到这座城里的滔天怨念,像被狂风搅动的海面,肆虐咆哮。
“这一仗没那么简单!”王钟离断言,“就看梦阳在城里给咱们准备什么惊喜了。”
四个穿着兵卒袍服的人,远眺那座鬼气森然的屠戮之城,像挑衅庞大妖魔的蝼蚁,义无反顾朝战场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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