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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没有什么忙于经商无暇顾及他的父母,根本就没有什么姐姐,根本就没有仆从,这个天地间他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的姓氏是‘夜’,他是梦阳镇天大将军的儿子,他是血管里流淌着高贵血脉的咒术师,是行走在人间的神!
被篡改记忆,流放在梵阳尚吉城中,活在编造出来的记忆里,像一只笼中鸟的,其实是他啊!
他感到一粒种子正在心里发芽生根,彻彻底底撕碎了封锁记忆的封印,飞快抽枝长叶,开花芬芳,开出一朵摇曳风中的蔚蓝风信子。
猛然睁眼,珊瑚红色的眼睛泪流满面。
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过往那悲伤残忍的回忆席卷而来,跟身上的剧痛一起将他撕碎又重组,将他置身于最痛苦的地狱煎熬中。
星辰颤抖的举起手——依旧是伤痕累累,缠上了白色的绷带,在微微颤抖。他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浑身的伤口都被包扎好。
他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自己被御林禁军还有鬼部的武士打成重伤,最终还是眼看着宁正走了。
宁正,宁正——虽然在尚吉城的日子里,我的记忆是虚假的,可你这个人是真实的,真真正正存在我身边,温暖我的血肉和灵魂。
心里很堵很闷,他想大声喊出来,却只在嗓子里发出一串小声的呜咽,喉咙干的像冒火,甚至大口吸气都会令他痛的颤抖。身上的绷带也令他浑身不自在,剧痛又让他觉得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
“醒了?”
星辰转过头,看到那个穿着一袭黑色长袍,头戴兜帽看不清脸庞的人,突然的,就给泪流满面了。
“好了,星辰不哭,都已经是男子汉了,能握着刀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杀人,你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软弱的小孩子,现在是男子汉了啊!”他伸手掀开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死灰的脸,像死人一样僵硬冰冷,唯有那双眼睛是清澈明亮的,透着令人心中一暖的关切。
“渊鸿哥哥——”星辰终于叫了出来,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激动,像在漫漫荒原里进行漫步目的的征途,总算是见到一个熟悉的人。
“是我,我来找你了!”夜渊鸿声音低沉嘶哑,“你母亲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跑来了,要是我先来一步,那些伤你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星辰彻底忍不住,终于放声大哭,将这么久以来的压抑,愤恨,不甘,身上的伤痛,精神上的折磨,统统哭了出来。这个能握着刀下死手杀人的年轻人哭的如此无助,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
“那就哭吧,没什么,觉得委屈就哭吧,男人流眼泪不丢人,更何况这里只有你和我。哥哥也想哭,但我已经流不出眼泪,连血都流不出来。”夜渊鸿坐在床榻边沿,伸手为弟弟撩开眼前的头发。
“我时间很紧,把要说的话给你交代清楚就得走,你仔细听我说。”夜渊鸿为弟弟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说道:“梦阳开始进攻梵阳了,这场战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这是两个王朝的战争,会死很多人,会陨落很多英雄,但也会产生新的帝王。天下气运就是如此,你争我夺的无非就是天机气运,这是乱世,但也是你的机会!”
清水灌进喉咙里,那股难受的烧灼感总算不怎么难受了。星辰重重点头,他不再是那个在尚吉城里游手好闲的膏粱纨袴,整日带着吊儿郎当的伴从遛弯逗鸟玩玩乐乐,他是流亡在外的落寞贵族,是背负整个家族血仇的亡国世子,是在极北草原磨砺五年顽强活下来的人,恢复记忆后的他,才找回真正的自我。
早已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唯唯诺诺,连说话都柔气的像个女孩的夜星辰了。
“我该怎么做?”
“凭借尚吉城城主的能量,他会帮你在梵阳先站住脚,那个老人是你母亲这么多年的棋子。你先在梵阳占据一席之地,战争爆发,这是凭借军功上位的好机会,之后的安排,你母亲会再交代给你。”
“娘亲还好么?”
夜渊鸿不禁苦笑一声,所有见过夜星辰母亲的人,都觉得那就不该是出现在人间的女神,不论是容貌,气质,亦或是最直接的感觉,都令人觉得像高高在上的神祗。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心平气和的和这样的女人生活了十几年,甚至有时候他暗暗觉得是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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