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提起这些伤心事,他们很顾念大将军的感受。毕竟大将军在王宫里待人很是温和,功高而不傲,威严而不骇,是以人们对将军更多的不是畏惧,是爱戴。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衣着褴褛的人蹒跚的走向不夜城王宫大门,引得周围人一阵唏嘘。这是梦阳镇天大将军的王宫啊,镇天大将军的府邸怎么能穿成这样去冒犯,要知道好些位高权重的帝都大臣都是捧着金贵的礼物在王宫前排了好长的队等着能见大将军一面,可这个衣着破烂的人就这样轻易闯入,不是找死么?
两名武士相互看了一眼,上前一步,手中的破甲长枪直指这个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身影,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夜国王宫?”
枪锋直指这个蓬头垢面的人,破甲枪沉重的枪锋像毒蛇的信子,没有人会认为这些武士会手下留情,若是这个人再往前走一步,两名武士绝对会毫不迟疑的将破甲枪顺着他的胸膛搠进去。
可这个人像是没有听到武士的叫喝声,依旧缓缓的蹒跚走去,他的头低垂着,感觉头都快从脖子上掉下来般,纠结成一束束的乱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他浑身很脏很脏,像是很多天都没有洗过澡,身上飘出一股臭味。可并不是多天没有洗澡那种脏脏的汗臭味,武士们皱起眉头,这种味道对于上过战场的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也再厌恶不过了——是尸体腐烂时的臭味。
那人依旧一步一步垂着头向王宫中走去,无视手持兵戈的武士。两名守卫武士终于不能再等待下去,暴和一声,手中的破甲枪以毒龙之势向前搠去。可是这个人的头突然抬起来了,垂在眼前的头发一下子被甩到脑后,露出他的面容来。
一瞬间,两名武士呆住了,可已经大力搠出的枪势无法收住,‘噗噗’,锋芒没入血肉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顺着破甲枪的枪锋上的血槽喷涌而出的血腥场面,只有一小股已经发黑的血滴落下来,这股血似乎比正常的鲜血粘稠得多,滴在纯白的王宫石阶上。
武士呆呆的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人那张脏兮兮的脸,虽然满是泥土,可他们还是能认出来,这张英挺的面容和大将军是多么相像啊,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张扬,年轻而有活力。虽然这个人的眼神有些呆滞,目光浑浊,可绝不会有错,是大王子夜渊鸿无疑。
这个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喉咙撕开了一样,嗖嗖漏风,听的人背后一阵冰凉,像爬了一条冰冷的蛇!“我是夜渊鸿……”
武士的大脑一片空白,上万武士都没有找到大王子的尸体啊,现在大王子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怎么不让他们震惊?
他们手握着破甲枪,不知所错,一名反应稍快点的武士赶忙说道:“少将军别乱动啊……属下这就去为您找军医,千万不敢乱动……”他知道破甲枪的威力,这种沉重的三锋长枪戳进去就是一个血窟窿,且不能贸然拔出来,和‘蜂尾箭;一样,直接把出来的话,枪锋上的倒刃会勾着筋肉整个撕下来!
可夜渊鸿嘶嘶的说道:“不用了,我要进去……”说着,他一手握着一把枪杆,手臂使力,身子向后退去——生生将沉重的三锋枪头拔出来。只见他小腹留下两个拳头大的血洞,暗红的鲜血汩汩涌出,在地上滴了一大滩,可怕之极。
武士惊呆得说不出话来,木木的看着夜渊鸿从他们间穿过。然后他们也跟着跑进去,大喊道:“少将军还活着,少将军回来了,快通知大将军……”
这一声震动了整个宫廷,因为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夜渊鸿的尸体,大家心里都还存着侥幸。只是将军没有告诉他们夜渊鸿是被斩首的,必死无疑。现在夜渊鸿回来了,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一大群奴仆迎上来,不少人看到这个肮脏的身影和他身上那两个血窟窿都捂住嘴说不出话来,一些胆小的宫女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人们都觉得这种味道下有些窒息,那种腐肉的味道……
“真是少将军啊”“大少爷终于回来了……”“快去请医生……”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围的水泄不通。
“让开让开,大将军来了……”
人们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躬身行礼。只见一袭白袍的将军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将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漆黑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与夜渊鸿那双同样漆黑的眼睛对视在一起,嘴唇哆嗦着——真的是他牵肠挂肚的儿子么?
他从上而下打量着,脏脏的却英气的脸,纠结的乱发,还有小腹滴血的伤口,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这真是他的儿子么?他伸出手,隔着好几步,好像想摸摸夜渊鸿的脸……
夜渊鸿终于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青黑的牙床和森白的牙齿,全然不像以前那个阳光的男孩子,倒像是一具死尸。将军突然想抽出剑斩下去——太过阴森了。
可夜渊鸿嘶哑的叫了一声:“父亲,我回来了……”
将军心软下来,不管是什么,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他走过去,将这个个头快赶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虽然腐烂的味道有些冲鼻,可将军还是满脸笑容。欣喜若狂的感觉就是这样了吧。
越过人群,一袭白袍的王后正冷冷的望着父子两。白颜王后的眼中的神色无比复杂,脸上的表情深邃冷漠,却不影响她绝美的容颜。她喃喃自语:“是一具死尸,可却有灵魂……是强行从冥间召唤回来的?回魂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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