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阳要是败给赤那思了,那什么军衔,什么地位,什么荣耀全都没有意义……
镇天大将军低低的笑出来,他从自己的副将眼中看出他是怎么想的,说道:“没错啊……要是我们输了,什么都没有意义。包括我这个镇天大将军,都得死。”说着他撮指成刀,在自己脖子比了一个斩首的动作。“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战死的将军和士卒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让史官执笔记下,留个虚名而已……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能从刚才封你为云麾将军的喜悦中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现在面对的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没有狂妄自大,这份心智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知道么?”将军说着。
“这是考验我吗?”夜江曲暗自忖道。
“若是能打胜,你就可以骑着骏马,披着铠甲威武的穿过缥缈城的大街到皇宫星坠殿接受皇族的册封,还可以留在帝都等冬天了看一看缥缈城冰天雪地晶莹剔透的样子,看看仙境是怎么样的华美……要是输了,我们就死掉了吧,只是在缥缈城的墙基下再多一层尸骨而已,再怎样华丽的景致都与我们无关……规则就是这样残酷,就看敢不敢玩,能不能玩得起了……仅此而已!”将军声音像缥缈城的雾气般模糊缥缈,像穿过千载光阴跨过宇宙亘古的沧桑悠悠传来,可在夜江曲耳中又像轰雷炸响……
夜江曲低下头,声音很轻很轻的说:“只要将军能活下去,属下再什么也不在乎了……”
将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身形萧然的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处的狼群……
“苏和,我给你两万轰烈骑,还有五万普通武士,再加上所有的隼骑……你敢冲阵么?”君王说道,他边说边深深地吸气着,仿佛要让馥郁的血腥味透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节中。
“够了,君王,这么多就够了!苏和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要是苏和再失败了,君王就用刀砍下我的头——”
“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我赤那思的公狼可不会在战前就说什么战败了就怎样的话!败了就败了,我们没有必要将自己逼到和战神同样的高度,南方的兵书上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了没什么可丢人的,每年赛马节还都有被第一名甩整整一圈出来的……没什么大不了!”君王说道,他宽阔的胸膛肌肉突贲,在阴寒的夜色中散发着炽烈的温度。
“是。君王!”苏和心中一暖,感激的说道。他本已经是赤那思的罪人,领导失误致使一万多轰烈骑战死,这个罪名足以让他受‘囊刑’而死!
囊刑算是草原上最残忍的死刑方式了……将犯罪的人装在马皮中,缝好扎紧,让御马的武士轮番践踏,还不是一下就致死,而先是让马踢,沉重的马蹄能踢得人吐血;再是让马去踩,把人的骨头踩得粉碎碎,最后才是烈马轮番践踏,能持续半个时辰。死刑结束后,在马皮中的犯人就变成一堆血泥,然后倒进极北最大也是最美丽的‘还日拉娜河’中,河里的鱼会翻滚出来将那堆血肉吃的干干净净,再也找不到那人存在过的痕迹……
他这次犯得错,要是让那几个汗王知道了,非得逼迫君王将他处以死刑不可……毕竟他是轰烈骑的首领,是君王最强力的臂膀,能至他于死地,无疑对君王是个致命打击……那几个汗王也乐得这样。轰烈骑的存在总是让那几个大汗王觉得身边睡着一头狮子一样……
只有漂漂亮亮的打一场胜仗,将梦阳无尽的财富带回去堵住那些胆小自私的汗王们的嘴,才能巩固赤那思氏在草原的地位,也能让草原上的部族将他们对君王的畏惧和尊敬转嫁到少王子苏日勒和克身上。君王真的老了,要是少王子还不能成长起来,君王一死,其他几个汗王必反……
君王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把这么多男人交给你了,苏和,你是我最信任的将军,用我赤那思的狼血,染红这片城池吧……我也会跟在你的马后,杀出一片天空……”
苏和看着君王,真想大声吼出来。他压住心中的狂热,把这份能把天烧红的狂热留给梦阳人吧!
可周围的赤那思武士举起手中的刀剑狂呼起来,刀剑指天天欲裂,气势奔腾如雷。这些草原的骄子没有因为一场小小的挫折就失去斗志,反而激起他们体内好战的血,要荡平这座城来祭奠他们埋骨在这里战友……
数万武士再次浩浩荡荡的集结起来,向缥缈城的盾墙冲去。
夜空中。
林夕皇帝看着身下密密麻麻的赤那思武士,嘴角泛起满意的笑容,说道:“不愧是信奉狼图腾的民族,果然霸烈!”接着他看向修罗,说道:“你觉得镇天大将军还能顶住吗?”
修罗的嘴角斜斜的扬起,懒散的说道:“没问题,现在第二盾墙和第三盾墙抵在一起,破城锥再无作用。就算是盾墙被破,还有缥缈城二十多丈高的城墙……”
“呵呵,那就帮赤那思一把吧!帮他们打破镇天大将军的盾墙……”皇帝说道,他的眼中是灼灼的光,“不是说‘我们就像布下整个棋局执掌天下的神灵’么,那么就支援弱的,削弱强的,维持他们的力量平衡,让他们相互消耗大一些……”
“还有,”皇帝转过头来看着修罗,眼神凌冽冰冷:“我也很想看一看咒术师的力量,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修罗狭长的眼睛涨圆了,暗红的瞳孔都快渗出血来。他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可眼神毫无笑意,冷冷的看着皇帝……
许久,他才重新恢复懒散的神态,说道:“没问题,陛下,会让您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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