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一边把一寸宽的熟牛皮带缠在刀柄上,一边看着缓坡下梦阳步旅严整的阵型,眉头紧蹙在一起,说道:“君王,直接冲锋吗?”
君王把斑白的头发拢到脑后,说:“哼,南方人都以为轰烈骑兵只擅长近身马战,可我草原上的武士在辽阔的草原上目力可与鹰相媲美,又有什么用理由不利用呢?”说着君王从马鞍左侧取出一张精美的短弓,一张草原上从来没见过的双曲反弯复合弓。他抚着黝黑的木质弓身上的纹理,满眼笑意。“这是我们赤那思族无法制作的武器,都是刚才从贪婪的南方人的城阙中搜出来的。现在用来对付南方人,也算物尽其用。”君王将弓递给苏和,说道:“试试”
苏和伸手握住了那张仅三尺长的弓,感受到自己的手与弓弣的曲线完美的贴合在一起,不由得暗叹一声。他想试着拉开弓,被君王君王伸手制止了。君王递给他一个亮银色的铁抉(古代弓箭手拉弓时为防止拇指被弓弦割伤的防护用具),“带上这个”
他狐疑的接过铁抉,翻在手心里看了片刻,将之戴在右手拇指处。君王说道:“这张弓很硬,弓弦上的很紧,不用这个,拉弦的拇指很容易被割断!”
苏和运足臂力,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弓弦却只被拉开近两尺。他惊异中收弓,眼中的疑惑迅速变成了狂热,络腮胡子兴奋的在他下巴上抖动着:“君王,如果我们的武士都武装上这样的弓,那在冲锋时先放一轮劲箭,杀伤力绝对厉害。刚才我试了下,我的力量也不能完全拉开这张弓,而且弓身只有三尺长,携带也方便————”苏和都没有发现自己都语无伦次起来。
君王淡淡的一笑,说:“南方的手工艺是咱们草原人没法比的!这种双曲反弯复合弓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弓身的张力,若是咱们草原上的单弯弓要达到这样的张力,弓身就必须加长到五尺到六尺,箭矢也相应的要加长,对于已经身披重甲的骑兵来说便是负担。咱们草原上的武士哪一个不是好猎手?射术本就在话下,只是草原上的弓太笨重才没有武装在轰烈骑上。我们刚才在伊宁城搜到这样的双曲反弯复合弓近五千张,箭矢三十万支,我已经全部下发给轰烈骑了,马上冲锋时,让这装备了这种弓的武士做先锋——”
苏和憨厚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想象着轰烈骑的武士高速冲锋时,一轮毒蜂一样的箭狠狠的扎过去,对方人仰马翻的惨状。不等敌人缓过劲来,轰烈骑狂野的冲锋再狠狠践踏他们一翻————,想到这里,苏和竟‘呵呵’笑出声来,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
君王看到自己的得力干将这幅模样,也不禁好笑。他低头看着这张精美的双弯复合弓,喃喃说道:“南方人有这样的武器,却没有能驾驭它们的武士;我们有强大的武士,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武器。我们的武士,哪一个不是从父辈手中接过的锈迹斑斑的刀和铠甲,一代又一代,传承不息?梦阳,软弱的梦阳人没有资格守护这一片锦绣河山啊”
君王回头看了看身后铁甲铮铮的武士,他们都一脸狂热的盯着君王,等待着他的一声令下。武士或的面容或沧桑,或年轻,他们都沉稳的握着刀,安静的等待着君王的指令。‘天神之足’的战马啾啾的打着响鼻,战前的气氛将它们好战的血统激发到极致。
“我只要我的武士能活着回到故乡,仅此而已!”君王像在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声音无比肃穆的说道。
他翻身上马,举起自己的刀,身边的苏日勒和克和苏和也拔出了刀。君王将自己焚天灭地的决心化作最豪迈的一声呐喊:“杀——”,几万名钢铁武士像滚滚沸腾的铁流飞瀑一般居高临下的冲下去,整个大地都轰鸣起来。
夜明山沉着的举着令旗,看到轰烈骑兵裹挟着割面疼的杀气狂涌而来,迅速将旗帜挥下。战阵最前方的长弓手眼睛像鹰隼一样眯着,锋锐的箭簇上倒钩如毒牙般闪着寒光,他们看到将军的指令,将箭矢斜指向天际,只要一声敌人踏进箭矢的射程之内,一定就会有漫天箭雨迎接他们。轰烈骑兵全身都是重甲,弓箭对他们的杀伤力不大,主要是为了射杀战马,虽然战马也有马铠相护,但都为铁片连环相缀而成,三百步内弓箭就可以射穿。
梦阳的战鼓声敲响了,在雄浑的鼓声中,武士们仿佛灵魂出窍般的麻木了,此时他们没有恐惧,没有担忧,就像完全将自己的灵魂交给神明的狂信徒般,只有慢慢的杀戮**。轰烈骑的武士没有呐喊嘶吼声,只有马蹄高速奔跑的轰鸣声;梦阳的步旅武士也没有声色厉荏的咆哮助威声,只有战鼓擂响的震动声。在对峙开始之前,他们就已经不再是人了,他们的灵魂正漂浮在天际,看着他们的躯体蓄足了力气准备冲击在一起。战场之上,谁都不能独完。
“射——”夜明山高声喝道,梦阳的长弓手齐齐放箭,弓弦齐振的蜂鸣声竟汇聚成闷雷一样的巨响。数万支利箭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划过虚空,优美的轨迹,遮天蔽日的箭雨,箭矢穿过天空的蜂鸣声——竟是如此撼人心魂的壮景。梦阳的长弓手一轮射完,不足一息的时间内又完成了从箭囊中取箭,张弓,瞄准这一连串动作。“射——”又是一声号令,第二轮箭雨根本不留给敌人喘息的机会,蜂拥飞去。这就是夜明山训练出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