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毕生最后一战,只是交战的时候,选错了对手,如此而已。
腰上的伤还在隐隐做疼。那一箭的威力,成了永恒的记忆。
他按住,那疼痛却穿过手指,喷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仿佛如她一瞬之间的白头。他才发现秋天来了。北国秋寒,凉风凄冷,吹在腰间,不堪寒疼。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想起那个女人。
她是否还在痛恨自己?
一定是的。自己要杀她,她不痛恨才怪。也罢,就算是痛恨,难道也不是最深刻的一种念想?
不爱怜,就痛恨吧!
他笑起来,依照她的倔强脾气,会不会有朝一日,再来找自己复仇?会么?他无限期待,如一个幼稚的小孩。
谁的一生,不曾幼稚过?
他按住伤口,喝一口热茶,才发现自己端着的正是当日的那套玫红钧窑茶盏——美丽的玫红,晶莹的瓷胎,凝聚了多少的美丽多少的柔情。自己,曾用这套茶具替一个女人煎茶——堂堂的四太子,替一个女人煎茶斟茶,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却又是多么浪漫难忘。
一切的一切,都如一个梦。
这两个月,他曾多次派人打探消息,但那群人过了宋国边境,就彻底失踪了。生死不知。此后,是不是一辈子都生死两茫茫?隔了重重高山,重重海洋,就算她能生还,想必也是在那个海盗头子的岛上,从此比翼双飞?
甚至自己的儿子,也随之成了那个海盗头子的儿子?
只是,秦大王,这个恶棍,难道他不会死么?但愿他已经死了!但愿!
他伸出手,向他们伟大的昊天上帝祈祷。无比虔诚。祈祷完毕,一口热茶入喉,胸口一阵翻涌,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
他想,自己就算死,也希望比秦大王后死。四太子蛰伏两月,除了养伤,还因为越来越加重的病情。只是,政敌们还不知道这一秘密罢了。
武乞迈匆忙进来,焦虑道:“四太子,小人马上请郎中。”
他摇摇手,阻止了武乞迈,惨笑一声,自己这伤,这病,郎中来也是没用的。
“你先出去,我静养一下。”
武乞迈只好退下。
门外,三个女人等在门口,其中一名正是生下了儿子的那一位第28娘子,旁边的一位貌似奶妈模样,抱着一个婴儿,还有一位是她的贴身丫鬟。
28娘子母凭子贵,众人都羡慕着她即将获得的封赏,可是却悄无声息。甚至快要到满月了,也没有任何的庆祝,因为,这些日子四太子正在征战和伤病中,整日浑浑噩噩,要应对政敌的攻讦,根本无心想到这些事情,仿佛忘记了这个儿子的存在。
她见武乞迈出来,仗着生子的身份,急忙问:“四太子怎样了?”
武乞迈对她还算客气:“回28娘子,四太子精神不太好,刚刚才睡着。”
28娘子对这个称呼显然很不满意,放眼四太子府,唯有自己有儿子,难道自己不该是最尊贵的女主人?就算是昔日得宠的侍妾们也都在议论,她可能做到王妃。她心里也暗暗这样猜测,又因为是边缘地方来的女子,性子直,不太有心计,情绪就表露在脸上,对武乞迈很不以为然:“你去禀报四太子,奴家有事找四太子。”
“你有什么事情?小人可代为通传。”
她态度十分强硬:“不行,奴家必须跟四太子面谈。”
武乞迈还是客客气气:“请28娘子原谅,四太子刚刚睡下,他吩咐了不见外人。”
她叫起来:“好你个奴才,我是外人么?我是四太子的儿子的生母。”
武乞迈无可奈何,既不敢得罪她,也不敢违背四太子的命令。正在相持不下时,只听得屋子里一个威严的声音:“是谁在吵吵嚷嚷。”
28娘子高声说:“奴家带了儿子拜见四太子。”
“进来吧。”
她鄙夷地看着武乞迈,认为是武乞迈故意在捣鬼,低骂一声:“不开眼的狗奴才”。然后,趾高气昂地就走了进去。
武乞迈跟随金兀术多年,自来被视为左膀右臂,四太子和陆文龙父子,向来对他客客气气,尤其是陆文龙,也尊他一声叔叔辈。他和花溶虽然说话不多,但花溶向来待人客客气气,从无骄横之理;就算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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