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无心无肝的女人。除了岳鹏举,你谁都不放在眼里,别说我,就连你的儿子,甚至你自己,你都不放在眼里。这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你好,你已经不算人了,连一块石头都不如,你的心是木头做的,麻木的……”
她生疏的时候,总叫他“秦大王”,就如他生气的时候,就叫她“花溶”。
不过称谓的变化,却隔着千万里的距离。
“老子每一天都在寻你,每一天都在担心你,你有难时,总是来救你。可是,你呢?你给过我什么?你总是白白享受,从来不肯付出。借口为岳鹏举守贞,你就是个虚情假意的女人,满口仁义道德,却没有一句话是有用的……就算老子是强盗,也知道盗亦有道,也讲究信义。你呢?你有什么信义?除了每一次不辞而别让人担心,你还会什么?”
“!”
“你报仇,我不怪你。也理解你。没错,是该为岳鹏举报仇。可是,你单枪匹马,你行么?你连一个可以商议的人都没有,你行么?你是有岳鹏举的军事智谋?你还是有高超过人的武功身手?你凭什么去杀秦桧赵德基?你也看到了,今天要不是我赶来,你能活么?你活得下来?一个人想对抗一个国家,就算老子是强盗,也知道多发展一些兄弟伙,兵强马壮者才能得天下。谁只手空拳可以纵横?你以为你是万夫莫敌的盖世英雄?你太自大了!你其实,不过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而已!
在乱世,最没用的就是女人!
等待她们的命运,不是妾奴,就是死亡。
可是,是女人,就不需要替丈夫报仇么?
“什么杨三叔逼你,什么世人的目光,老子看,明明就是你的借口,若即若离,优柔寡断,既要利用老子又不敢利用得太彻底。你来金国作甚么?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想利用金兀术?可是,这个死乌龟哪有那么好利用?岳鹏举都被他整死了,你还能玩得过他?他无非是觊觎着自己没得到的东西,你小心被吃了连骨头都吐不出来!难道跟老子合作不比跟金兀术合作好?就算是利用,老子至少不会害你。金兀术,他像老子这样屡次不顾生死地救过你?”
“……”
“你看,你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好,好不来;坏,又不敢坏得彻底。老子忍你太久了,没错,你他妈的真的连李汀兰也不如。”
花溶一声不吭,随他斥骂。骂吧,骂吧,如果一切都能在骂声里消失,又何尝不是一种安慰?
“花溶,你忘了!你忘了除了报仇外,你还该养儿子!那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小虎头,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赖着我?这些年来,你知道你的儿子在哪里?你知道他多高了?你知道他穿什么衣服?你知道他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人欺负?你想到过他么?你除了自己,你还想到过什么?你只知道不报仇对不起岳鹏举,你有没有知道,你还对不起你的儿子?”
儿子!儿子!
没错,自己的确是在利用秦大王。所有的藕断丝连,留有余地,皆是如此。
“至于老子……”他怒笑一声,“老子在你眼里,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你的一个利用工具罢了!老子做了这么久的傻瓜,现在不干了!明说,老子帮你,就是要娶你,不娶你,老子冒着生命危险干什么?你以为老子是大圣人还是柳下惠?”
“……”
“不过,现在老子忽然没兴趣了。不想了!不值得!”
她拉了马缰,手微微发抖,急于离开,却总是控制不了马。
“难听了?想逃避了?又要像以前那样一走就是几年几月,踪影全无?省省吧,花溶,收起你这些老手段,老子看多了,厌烦了,没有人会阻挡你,也没有人会留你了……”
她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因为这样的斥骂。原以为,是让他发泄,让他出出气,可是,真骂到心底了,才知道这滋味是如此可怕,如此难受。
他扫她一眼,目光如刀:“骂几句就受不了?你忘了老子是干什么出身的?强盗!海盗!是你最不屑的强盗。你忘了当初是怎么骂老子的?老子在你眼里是蟑螂老鼠也不如的东西,你见了老子就恶心,宁愿断子绝孙也不愿替老子生儿子……”
他记得!她早已忘了的噩梦细节,他竟然还记得!她看着他滔滔不绝的辱骂,口开口合,那么狰狞,这才是他的本性!果如他所言,他就是个海盗!得不到就原形毕露的海盗。
她无法还口,也无法开口,终于扬起了鞭子,就要落在马背上。离开,必须马上离开!
“花溶,你也不用急于逃避,你放心,老子不会再纠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