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听在耳里更是刺耳,花溶见他要走,再也忍不住问到:“小虎头,他还好不好?”
他淡淡说:“老子走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反正应该还没死。”
“秦大王,谢谢你,多谢你替我照顾小虎头……”
他打断她的话,甚是不耐:“老子已经厌烦了,花溶,老子不是你的保姆。小虎头调皮捣蛋,老子不耐烦一个人带他,你的儿子,你就该自己负责,而不是推给老子一走了之……”
花溶默然无语,回答不上来,半晌才挣扎着勉强说:“我……我是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心里一酸,对不起自己!丫头,她对不起自己什么?
“你来辽国干什么?就是为了做野人头目?”
她不答。这是一条充满风险和危难的复仇之路,甚至是明知不可而为之,所以,决不能拉秦大王下水,就如当初丈夫一再叮嘱的,不许自己去复仇。
“秦大王,对不起,小虎头给你添麻烦了……”
“你明知是麻烦还要留给老子!?老子天生就欠你的?就算欠你的,老子也早就还清了。”
“……”
心口一阵疼痛,却还是坚持着问:“小虎头,他跟着三叔还是李小姐……秦夫人?”
“三叔老了,他带不动孩子了。”
那就是跟着李汀兰了?
跟着耶律大用的女儿?
忽然觉得愤怒,自己当初,也是因为信任秦大王才将小虎头托付给他,谁知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她声音微微颤抖:“秦大王,你答应过我,要把小虎头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是因为老子当初还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现在有了,小虎头,就成了多余人了?
花溶张口结舌,又不敢置信。秦大王不耐,一打马,竟然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花溶大喊:“秦大王……秦大王……”
可是,马蹄声声,迅疾如风,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她怅然调转马头,慢慢地往回走,这才想起,自始至终,秦大王,他都没有回一次头,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若非彻底决裂,依照他的性子,怎会如此?
也罢,他已经成亲了,就该是这样的表现,难道不是么?难道自己还要跟他藕断丝连要他继续往日的任劳任怨?
她苦笑一声,心里强烈地担忧起儿子,几乎恨不得马上安上一双翅膀,飞到儿子身边,立刻母子团聚,这是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再也不能推给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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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回头,丛林静悄悄的,秦大王已经彻底远去,一骑绝尘。她苦笑一下,以前老是怕秦大王痴缠自己,避之不及,没想到,现在反过来了,他竟然躲得飞快,生怕跟自己沾了一点儿边。
“小哥儿,小哥儿……”
是扎合的声音,他策马奔来,满脸汗水:“你好久没追上来,我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花溶微微一笑:“多谢你,扎合。”
扎合摸摸头发,兴致勃勃:“小哥儿,贡赋缴纳了,我们是不是就高枕无忧了?”
这倒未必。如果一直是秦大王主宰这片土地,是可以信赖的;但要换成了耶律大用,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多年的经历表明,这世界上,就很少有真正长期的高枕无忧。她沉思一下:“扎合,你说,大蛇他们会不会同意迁徙?”
“啊?为什么要迁徙?”
花溶也觉得不太靠谱,野人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里,已经有了成规模的木屋,庄稼,牲畜以及赖以自卫的蛇毒蛇花,若叫这一万来号人马流浪迁徙,他们怎会愿意?
回到寨里,已经是晌午之后。大树下面,孩子们正在成群结队的嬉戏。他们不念书,不帮大人干活的时候,便是嬉戏,学习狩猎技巧。此时,这些孩子们正在练习投掷,沿着外围追猎野兔等小动物。见了花溶,孩子们一起喊:“首领好。”
花溶看这些仰着的笑脸,他们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她随手摸摸一个穿着树叶草裙的女孩儿的小脸,黝黑的皮肤,光滑可爱,牙齿细白。她看着这群蹦跳的孩子,心里忽然一动,如果陆文龙和小虎头生活在这里,也像这些孩子们一样,岂不是也很快乐无忧?尤其是小虎头,他一个人在海岛上,孤零零的,又没有一个小伙伴。
她被这一想法激动起来,脸上不自禁流露出笑容,几乎要跳起来:“扎合,扎合……”
扎合惊讶道:“小哥儿,怎么啦?”
她压低声音:“我想去把小虎头接到这里来,还有文龙孩儿……”
扎合惊问:“小虎头在海岛上不是好好的?再说,四太子怎会允许小王子来这里生活?”
这一瓢冷水泼下来,花溶也觉自己想得太天真了,金兀术虽然习惯于虚情假意,可是,他对陆文龙却是真心疼爱,也尽了父亲的责任,自己要带走孩子,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