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你不是真的背弃巫女娘娘吧?”杜必书不去回答问话,反而抛出一句又一句的惊人之语。
巫妖身躯再度颤抖,双眸中的冰冷不在,激动取而代之。
这激动存留了一瞬,又被他强制逼回了深处。
那太过遥远的记忆,不想重新忆起。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巫妖稍稍停顿,“也不需要明白,现在,你只需要做出一个选择——骨杖你给不给?”
他拍了拍趴伏在旁的恶龙头颅,强行让自己冷下了心肠。
刚才的话,也是在给自己一个选择。
免得再说下去,那深植在心中的意念,就会被动摇。
恶龙低沉咆哮一声,不情愿地站起身,撩起眼皮瞄了瞄前方。
还是没有敌意。
连续两次都是这样,杜必书心中有了底气。
看来,随着修为的提升,渡灵人特有的气息更加明显。
就如同玄火坛下的赤焰兽。
对于巫妖的‘最后通牒’,杜必书没有理会,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话语越发淡然。
“黑木,兽妖是秉承戾气而生,可对?”
“没错。”
巫妖下意识回答。
随即,他意识到对方答非所问,刚要冷声逼问,耳畔又响起另一番话。
“在修炼界里,有一类专门与阴灵恶魈打交道的行当,虽然各个分支的名字存有差异,但也有一个统一的称谓——灵师,不知你可曾听过?”
“灵师?当然有听过,鬼域贺阴山就有着一位……你什么意思?”
巫妖顺口回答,甚至,隐隐猜到了对方话里的潜台词。
可那又如何,不可能的!
“意思很简单,也很粗暴。”杜必书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巫妖现身后,这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就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
或许,能行!
或许,不可行!
两个结果,可谓天差地别。
“其实,杜某就是一个灵师,而且,非常有兴趣试一试。”
话止于此,相信对方会明白。
岂止是明白,就连一旁的万剑一和幽姬,都猜到了杜必书想要做什么。
“必书,不行!我反对!”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在找死!”
两人不是初出茅庐的修炼小辈,南疆的秘辛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特别是关于兽妖的传说。
古老相传,十万大山里的诸多蛮族,就是当年兽妖麾下妖王的部从。
蛮族的凶残,世人皆知。
这段时间,两人看似在十万大山里威风凛凛,实际采取的都是袭扰、分化、驱赶的策略,很少正面硬刚。
至于大山深处的镇魔古洞,更不曾涉险其中。
有些禁忌之地,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能进入犯险。
现在——
杜必书竟然想去那里。
简直是去送死!
另一边。
闻言,巫妖眸子急缩,周身的黑袍鼓胀,阵阵阴气脱体而出,情绪显得极为激动。
可见,他有所意动。
这激动的情绪持续了数十息,又被他生生摁了下去。
“灵师又如何,贺阴山那位已经造诣深厚,可是他连我都斗不过。”巫妖盯着杜必书细瞅了一眼,“你不及他,一切都是大话!”
“是不是大话暂且不管,以当前的形势,只要你斗不过我们三人联手,骨玉和骨杖两件圣器你就拿不走。当然,不用你立刻给出答案,我们还要在阴谷待上一段时间,随时恭候大驾!”
说罢,杜必书做出了请便的手势。
非常果决。
可以说,由始至终,交谈的节奏都掌握在自己一边。
在他的身后,幽姬欲言又止。
可她歪头见万剑一没有说话,索性不再言语。
巫妖平静打量对面的年轻人,幽黑的双眸闪烁不停。
显然,是在斟酌利弊得失。
最终,他在黑袍怀中一阵摸索,取出一张古朴的兽皮巫符,慎重夹在食中指之间。
“我想试试!”
就这样轻易被唬走,实在心有不甘。
至少,要掂量掂量对方的斤两。
巫妖能有这样的选择,杜必书一点都不意外。
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岂能是别人三言两语所能左右。
倘若对方干脆转身离开,那才真要严加提防。
杜必书呵呵轻笑,左侧袍袖一甩,一张下品净世符同样出现在指间。
“我的剑道,你刚才也算见识过。既然你有巫符,我就拿这张灵符献丑!”
‘丑’字一出口,往生净世符被他掐诀抛出。选择的目标不是巫妖,而是径直射向刚才打斗场所的上空。
符生火光,再化金莲。
因为修为提升,净世金莲显化的速度,足足快了五成。
璀璨的金光,在斑驳阳光的映衬下,分外耀眼。林中散逸的愿力黑丝,登时在地表凝聚成型,缭绕着向半空的金莲汇聚。
未等靠近,便化于无形。
对此,巫妖在黑袍下不屑哂笑。
“你不过是仰仗了灵符之力……”
“说的也对,再瞧这个!”
杜必书蓦地一声清喝,截断了对方的笑语,双手迅疾伸出,屈起中指快速一弹。
两缕纤细的金光,急射而出。
只见他的双唇极快翕合数下,金光在奔行途中猝然涨大,生成两朵拇指大小的净世莲花,撞在先前的灵符金莲上。
铃~~~
金莲崩碎如粉,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汇聚在附近的黑丝,当即被席卷一空,再无一丝一缕残留。
七尺之外,巫妖罩体的黑色长袍猎猎作响。甚至他能察觉到,自身的气息有了不稳的迹象。
“不好!”
巫妖急忙闪身纵跃,躲开了漩涡影响的范围。
反倒是趴伏一旁的恶龙,微眯起双眼,轻轻摇晃巨大的头颅,显露出欢喜享受的神态。
杜必书停下了诵咒,一挥宽大的袍袖,将前方的金粉漩涡挥散。
然后,看向躲远的巫妖。
“现在,还要再试吗?”
虽然,这不是生死相搏,可足以证明一件事。
他有了与对方一争长短的资本。
巫妖站在远处静默了一阵,拂袖转身便走。
“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