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针对追随者这样的个例,对某种已有的情绪加强,不可能出现大范围的、逆反性的情绪改变。
虚无缥缈的东西尚且如此,更别说现世了。
主宰似乎能够看尽未来,它能够通过诱导、或者其他类似的方式来让轮回者在某个时间点、某个任务阶段、巧合的契入一些变故
比如废土上大量变异生物的再进化,就算没有凌歧,就算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完成任务,这件事情也一样会发生。
不过,若是那样,大概白金芯片就会被其他人利用或者摧毁,以致任务失败,然后就是什么强制惩罚任务。
这一大环境的变故,到时候同样“有用”
这种情况,还能被归为巧合吗
死神来了中的种种事故是巧合当然是,可对于受难者,那不是
泛指的未来,才有巧合。被注定的道路,只有必然
站在荒丘上的凌歧,缓缓将长刀从一头足有三米长的螳螂腹部抽出,大量墨绿色的血液喷泉一样涌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维罗妮卡咚咚跑了过来,她也已经结束了战斗,将几百米外螳螂窝里的大小怪物、包括一串串虫卵全都焚烧干净。
“呕~这可真够恶心的。”
下风口的维罗妮卡刚刚跑到附近就抱怨了起来,脑控的动力装甲自动打开了空气过滤系统。
“啪”
一脚将那只巨型螳螂的小腿踩折,装甲下的少女不禁蹙起了眉头。
“难怪最近新维加斯的移民办理处天天都挤满了人,我还以为那些人只是冲着福利来的,看来”
凌歧听着维罗妮卡瓮瓮的声音,默默回望走来的方向。
他们已经昼伏夜出,在荒原上跑了整整两天,按照pp小子上的地图显示,这里离开维加斯遗址都有六七十公里了。
“不全是这样,那些二次变异的生物大都还没进化完全,所以除了碰巧遇上,普通的废土游侠和拾荒者也许还没意识到这场灾难。”
凌歧挥舞着长刀,在空气中掀起一阵阵呜咽,仿佛要把周围恶臭的风都斩去,不少黏在刀身上墨绿的汁液被一股股颤力弹开。
“这个世界,很明显又有了新的变化,不光是变异生物你不觉得,空气中的辐射尘似乎少了许多吗而且,天上的云变得更厚了。”
变化总是从细微处开始,偏偏会注意这些细节的人往往寥寥无几。
维罗妮卡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她微微脸红,想着当他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时候,她又在干什么呢
凌歧不欲多说,却也开始庆幸早先的选择。
假如没有从豪斯手中夺权,假如现在不是有了一个相对稳固的大后方。那别说新人们,就连他自己,大概也要为后路而疲于奔命了吧。
实力、势力这些被君子不屑的东西,恰是生存最重要的
那些在和平年代被人吹破天的道德、感情之类,在灾难和困境面前,反而最是无力。
崇高,改变不了现实,因为这就是个俗人的世界。吃喝拉撒永远在琴棋书画之前,古来如此。
意识到废土上发生的变化后,维罗妮卡不再纠结缺少维护对她那套动力铠甲的额外磨损,变得和凌歧一样争分夺秒。
离开钢铁兄弟会地下堡垒还有一天的行程,拒返程遥遥无期,凌歧便通过好好先生联系上操纵豪斯网络的“零号”、它的复制体之一,提前将那一小撮鱼儿收入网中
有人在野外吃灰,有人在使节团里抓狂,也有人聚集在肮脏的平民窟中,幻想着另一次成功的逆袭。
摩门要塞、应该说是曾经的摩门要塞,应凌歧要求整改后的天启追随者营地,十几名在天启追随者内部颇有声望、却没多少实权的组织成员,正簇拥着四个秀色可餐、姿容各有千秋的女人,挤在一顶不算太宽敞的帐篷中。
这一幕要是叫生人看到,很容易把那群衣衫褴褛的家伙当成不法分子,继而想歪。
实际上他们看向那几个女人的眼神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简直就像是邪教分子聚会,这些“教徒”差不多都要达到狂热的程度了
“芸姐~你和李强那个死胖子沟通的怎么样了咱们现在就差一个内应。只要说服他潜入幸运三十八号赌场,将这个小小的讯号发射器随便丢在哪个角落。以朱莉姐姐的实力,破解开那个人设下的防御系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消失多日的莫沫一直和卡斯徘徊在新维加斯赌城附近。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毕竟摩门要塞这个破地方根本没有监控摄像之类的东西。
“不妥吧~那样的话,你们的那个朋友岂不是恶了那人,而且,我们何必非要同他作对。”
卡斯踢了踢靴子,随口说出一番话倒是为某个女人解了围。
有些人只会躲在角落里秘密策划,自以为运筹帷幄,哪里晓得外面的变化。
他们这些新人除了唐笑还被那人信任,偶尔会委以重任。她和李强看似都是他的心腹,实际上根本就连接近幸运三十八号赌场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就罢了,新人们齐心合力未必不能做点事情。
奈何李强那个死胖子根本已经就被女人迷昏了头,只顾着享乐,万事不管,哪里会被她“策反”。就连程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通过传言的预言能力提前知道了什么,最近都在躲着她,就像避瘟神一样。
刘芸暗自苦笑,她最开始只是因为莫沫的关系才会和这些家伙搅在一起。
现在,就连她这个不太聪明的人都觉得他们的计划太过天真,也别说旁的了。
何况都是做任务,谁完成又有什么区别安安心心等回归不好吗偏要争那一点额外奖励
这样做不提风险,根本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行为
当然,这些话刘芸都没有说出口,她只是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四人中唯一带着眼睛、年龄略微偏大的职装女性,又一次和卡斯争吵了起来。
她在电子科技领域的天赋,完全没有衍生到生活中,阴谋诡计上。
周围那些家伙对美女们的争吵听得津津有味,但给不出半点有用的建议,因为他们基本都听不懂,不明觉厉。
八十多里外,大片茅草蔓延的地方,某处废弃牧场中。
正在躲避难得出现的大晴天的凌歧,左臂上的pp小子忽然溢出了些微蓝光,在荧幕表面勾勒出一张暗色的卡通人脸。
“嗨~伙计~那边都安排好了,真要把她杀掉吗”
“另外,我觉得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你真的不需要我为你诊断一下吗”
凌歧背靠着破旧的沙发席地而坐,维罗妮卡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行动吧,其他人活捉,她必须死。你别告诉我你会舍不得。另外,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你帮不上忙。”
凌歧淡淡说着,好好先生做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那好吧,随便你了。至于那个女人,我只是觉得她可能还有用,毕竟也是我的创造者嘛。不过既然你坚持,那就杀掉吧。”
凌歧听到这里,就开始闭起眼睛小憩。
维罗妮卡的呼噜声听在他的耳中渐渐模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还会有这样的声音。
就像他习惯了发号施令,生杀予夺不皱半点眉头一样。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可怕到让人忘了自己是不是记得。
屋外的白光透过破烂的窗帘照了进来,洒了一地斑驳。这些光斑和着墙上干涸的血迹,交相辉映着,构成了一副奇异的图画,残忍而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