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更像是一个小妹妹,此时却用长辈的语气劝解开导。
修行无岁月,只要稍有成就,从外表就看不出太多,年龄美丑,都是虚幻。
或许古稀老者,还是徒孙,黄口小儿,却是师祖,并不奇怪。
“这有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小师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少年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先是自然而然的顶撞了一句,接着故作无辜和神秘的说道,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
少女闻言并未意外,脸上反而微微露出一点红晕,嗔怒道:
“那也不是你违抗宗主谕令的理由!”
她似乎想要疾言训斥,却不知为何,话到最后声音都弱了下来,明显底气不足。
少年促狭的笑了笑。
“师叔,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的是谁?为什么喜欢她?”
都灵目光平静,有着修士特有的清冷,眸子深处却藏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爱意。
面对如此**的目光,少女终于怒了,一把将面前摆着的一叠灵果扫到身边的映空潭中,娇叱道:
“无赖!”
“你知道,我们没可能的!不要再撩拨我的道心!”
少女说着,站了起来,竟然将鞘中法剑拔出尺许。
这不是攻击的讯号,修士的法剑只在低阶时才为护道之物,成仙之后,什么法剑都是玩具,但这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少年却是分毫不怕,也不起身,就坐在白石上,抬头望着嗔怒的少女,嬉笑道:
“那你去禀告宗主,就说我是朽木不可雕,屡教不改,让宗门把我镇进鬼哭峡好了。”
“或者,你现在就可以斩了我,我皱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少年脖子一仰,真个做出一副闭目待死的样子。
“你!!!”
少女气极,戟指着少年,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这幅惫懒样子,当真让她又气又恨。
都灵的情谊,她不知道吗?
她知道,那本就是她的错,到头来怪得了谁。
然而欢喜道便是如此,师徒,师兄妹,互为道侣。
昨日因,今日果,前时缘,今缠丝,缠人缠己。唯有将之彻底斩断,一切成空,才能明悟大欢喜之精髓,修为精进到高深莫测的地步。
正常修行,不是不能功成正果,但以欢喜道行之,本就事倍功半。
何况若是不断情丝,那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假如情丝化为魔种,魔孽深种,那更是大罗金仙都难救,立刻功果尽毁。
而且,此事已成定局,就算不考虑自身的原因,这少年也是必须要娶那位公主的,几乎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要不是知道少年不好搞定,事情棘手,宗主又何必派她来劝解!
她懂都灵,莫非都灵不懂她?不知道她的难处?
明明懂得,可还是故意如此,又是何苦!
这做驸马,也没什么不好。
若是一般人,即使做驸马,也当真是给人当牛做马。说好听的,是攀龙附凤,一步登天,说难听的,就是倒插门。
可都灵不同!
宗门岂不知道,生生将一位天才倒插到别人家,会损失多少。
都灵是不同的,他的情况有些特殊。首先,他是欢喜宗的传承弟子,其次才是九凤国的驸马。这不可能真的因为一个公主,就发生改变,让他成了九凤国的王族子弟。
凰君肯,宗门也不肯,即便那是惯例!
奈何都灵实在太优秀,早就被九凤国当代国主得知,这次没等圣子之争有结果,就提前点名要他当驸马,当众赐下婚约。
拒绝,是不可能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接受,就有了商量的余地,这是都灵的机会。
少女心情十分复杂,毕竟,少年是她的魔劫,以这种方式斩去,说好听的叫了断,说难听的就是逃避,乃至是被逼着逃避,是下下等手段,同样会影响她日后的修行,只比被魔劫毁去来得强。
身不由己的,又岂止少年一人,她如此,那位已经修成罗天上仙之尊位的宗主,同样如此。
这少年方才的话,实在是不识抬举,不明大局。
那威胁之语,纯粹就是在耍赖。
整个欢喜宗,也就她还会训斥都灵。
换做旁人,哪个不把他当宝贝一样捧着、护着,就连宗主也一样。
若非如此,凭他这些年来的肆意妄为,几十年前他就被镇压到鬼哭峡底的鬼洞中去了!
宗门待他,真的没有半点亏负,而他,却始终还是自负任性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