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指着灰衣人说:“恶贼,前个月你杀了我师姐魏兰儿,我今日要为她报仇。”从装束上看她应该是峨眉派的人。
酒鬼的心开始剧痛,想起自己挚爱的她就死在自己怀中,而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想着想着,猛地抓起一坛酒,头一抬,倒下来,撒的满脸满身都是。
峨眉派女弟子已经动手,长剑直刺向灰衣人的后心。
酒鬼突然感觉到灰衣人的杀气,而这种杀气是那么的唯妙,若有若无,仿佛是在挣扎,而且杀气中混合着矛盾。
他猛的将手中的酒坛甩出来,正好打在剑身之上。
女子一呆,怒视着酒鬼。
酒鬼嚷嚷着说:“你们吵什么吵,再打搅大爷睡觉,别怪我不客气。”他睡眼惺忪,说话时舌头粗大,也不往这边看上一眼,又倒头大睡。
所有人回头看看,均觉得只是一个酒鬼在发酒疯,不以为意。
女子也觉得刚才酒坛砸来根本无甚力道,不似习武之人用的手法。
她并不知道,刚才在她转身看酒鬼时,灰衣人曾经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一闪即逝,没有人察觉。
酒鬼有一种感觉,若是真的这一剑刺下去,死的不会是灰衣人,而是峨眉派的女弟子,她的杀机只会引发他的杀意。
再者,天圣道人的传人不可能如此简单,若是如此窝囊,岂不是说明关于天圣道人的传说都是假的。
崔光炫同样也感觉到这一点,撤身而退,大叫:“快撤!”身形已在一丈开外。
灰衣人根本就没有动,他不想杀人,要是刚才突然暴起,恐怕又要有很多人伏尸当场。
崔光炫惊叫:“没想到你竟然练成了‘真气离游丹田大法’。”
灰衣人说:“算你识货,知趣的就速速离开,否则不要怪我辣手无情。”
所谓的真气离游丹田大法就是一改武学修炼之正途,练功时将部分真气导出丹田而游走于身体诸穴,不属于武学正统。
灰衣人正是因为丹田外尚有真气,才顺利将毒逼出体外。
若是换作别人,一旦身中沁骨酥之毒,丹田之气被封,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崔光炫今日势在必得,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冷冷地说:“常年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有这么多武林同道在,你今日休想活命。”一挥手,对众人说:“对付如此恶贼,大家不必讲武林规矩,一起上。”
所有的人冲上来,崔光炫的长剑同时攻来,罩住他五处大穴。
灰衣人单腿横扫,迫开众人,伸出两指夹住峨眉派女弟子的剑尖,身形攸然而起,倒竖在剑尖之上。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使出如此怪异的招式,顿时一怔,继而又攻上前。
灰衣人几个起落,跃到外面。
此时,风雪正急,谁也顾不得太多,俱冲出酒店,将他围在中央。
天圣刀锵然出鞘,挥洒自如,左手刀鞘上的宝石,光彩夺目,此时却映的人心寒。
崔光炫使出个“粘”字诀,以剑气粘住天圣刀,灰衣人欲提气震脱,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他的真气离游丹田大法未臻化境,沁骨酥之毒逼出大半,故而内力不济,饶是武功高强,堪堪躲过其他人的攻式。
也许是天意弄人,峨眉派女弟子因为功力较弱,剑风来势迟缓,偏偏逢灰衣人旧力耗尽新力未生之际,不偏不倚,刺中他的左臂,他的左臂应势而断,连同刀鞘跌落在雪地里,崔光炫顺势挑下他的蓑笠。
灰衣人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心智不乱,挥刀劈落峨眉派女弟子手中长剑,横刀架在她雪白的颈项之上。只见他脸上有条长长的伤疤,狰狞恐怖。
灰衣人忍着剧痛,说:“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杀了她!”
峨眉派的另一个女弟子说:“你敢!”
崔光炫朝她挥挥手,对灰衣人说:“我们正道中人,卫善除恶,义不容辞,虽死无憾,你休想以此要挟我们,”接着对那个女弟子说:“曹师妹,我们今日无论如何不能放走这个恶贼,若是等他恢复功力,恐怕江湖又要遭殃。为今之际,只有舍小仁而取大义,相信你为正义献身,虽死无憾。”说完,一挥手,示意众人杀向灰衣人。
姓曹的女弟子哀怨的看着同门师姐妹,本以为她们会拦住大家,可是她失望了,所有的人都冲上来,所有的兵刃劈头盖脸的望他们身上招呼,仿佛在别人眼中她已然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
她的心碎了,两行清泪流下,闭上双眼,等着天圣刀从自己的喉咙上割下,她就可以像崔光炫所说的为正义献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