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们兵分两路,林枫、我和沈佳恩,继续去大桥底下调查;谢绝、蚊丁和林枫手下的弟兄,去建筑工地仔细盘查。事情结束,在桥头会合。
我们到了大桥。白天确实要看得清楚些。令我惊骇的是,昨晚我攀着下去的桥墩身上,确实没有往外凸出的龙鳞纹。桥墩光秃秃的,跟寻常桥墩没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我自己产生幻觉,那就很可能,我攀着桥墩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催眠。
听师父说,早前的木工师傅,精通鲁班术,能在各种梁上藏进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让人不知不觉间产生幻觉。严重的,甚至会被活活吓死。
他年轻时跟师公学的,就是这些。
闲来无事,他也会教我和谢绝一些皮毛,所以我俩才会懂祭桥、打生桩这些冷知识。
可是我俩昨晚在桥上检查过了,桥面、栏杆、桥墩、桥板钢索,都没有问题。
如果说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没检查到的话,也就只有昨晚我到过的桥面底部。
见我又要下去,沈佳恩说什么也不准,怕我又出问题。
林枫看在眼里,摆手让我俩别争了,让随行的两名警察和我一起,如昨晚那般,拉着绳子一端,这次换他下去。
我们四个在桥栏杆旁,一点一点地放绳子,起初还能听到林枫“放”“放”“放”的吆呼声,之后就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桥底,离桥面还挺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绳索另一头毫无动静。能透过还未上泥的桥面缺口,看到底下缓缓流动的江水。
我也终于理解了,沈佳恩不让我下去的原因。
呆在桥上等待的滋味,远比下去更让人煎熬。
我们紧紧拽着绳子,一刻也不敢放松。过了约莫十分钟左右,绳索另一头微微晃动,应该是林枫在底下喊我们拉他上来。
我心一宽,和沈佳恩三人同时手上用力。
绳索另一头却突然没了重量。我们四个猝不及防,齐齐向后倒去。
林枫出事了!
那两名警察急了,慌忙拔出腰间的警枪,冲到桥栏杆旁,“林副”“林副”地直叫唤。
沈佳恩也吓得脸色苍白,双手微微发颤,抓着我,小声道:“相公……”
我知道她在自责,摇了摇头,笑道:“不关你的事。”
我把她拥到那两名警察跟前,正色道:“我下去看看。你俩帮我照顾好她。”
两名警察郑重地点头,冲我敬了个礼。
我笑了笑,握住沈佳恩的手,柔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我重又绑上绳索,让他们三个,慢慢送我下去。
没了昨晚可以落脚的龙鳞纹,这次下来可就困难多了。我满头大汗,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江风从身下吹上来,沾着汗水的衣服贴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
到了昨晚的高度,我四处张望,没见林枫的身影,朝桥底看去,那儿光溜溜的,也没有昨晚我看到的龙首模样的东西。
我不甘心,往下拉了拉绳子,示意沈佳恩三人继续放绳。
桥墩离桥底有段距离。我伸长手臂,好歹够着桥底边缘的装饰浮雕。
我松开盘着桥墩的四肢,双手抓着浮雕,吊着两条腿,悬在江面上,想看看桥底下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这一看,还真让我看出了蹊跷。
桥底正对着沈佳恩三人站立的地方,似乎写着几个白漆大字。光线昏暗,看得不太分明,依稀能看到“黄”“号”几个字,还有一串连写的阿拉伯数字。
我心念急转,忽然浑身一僵:黄泉路44号!
这么说,这座桥,这座还未竣工的大桥,居然是道阴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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