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天天被讨债的人挤满了,有的人索性吃住在他家,他家的客厅、阳台,到处都成了讨债人睡觉的地方……
羿楠领着孩子躲到了亲戚家,吴冠奇也有家不能回。春节前,他在北京一个早点摊前,被人掳去,直到20天后,羿楠才得知他的下落。
羿楠报警,好在三源和锦安的警方得力,通过近一个月的追踪,终于找到吴冠奇最后一个落脚点,吴冠奇被解救,对方以绑架和私设公堂罪受到了法律制裁。但是债,吴冠奇是赖不掉的,总是要还的……
彭长宜听得目瞪口呆。
吴冠奇喝了一口水,黯然一笑,说:“怎么样,吓着你了吧?”
彭长宜点点头,说:“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瘦成了这样?”
“是的,自从上次我们见了最后一面后,我就没敢在公众视线中活动,到处躲债,手机号码都换了,都没敢用原来的号码,也不敢跟朋友们联系。”
彭长宜松了一口气,说:“我还纳闷呢,年前给你打过两个电话,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再生我的气,懒得理我了呢,后来就没再跟你联系。”
吴冠奇低下了头,沉重地说道:“我被债主绑走后,债主不打不骂,就是不让我吃饱,他们说也让我尝尝没饭吃的滋味,两天或者三天吃一顿饭,饿不死,你说能不瘦吗?后来我被警方解救出来后,得知一个债主在我家门口上吊死了……羿楠和孩子们受到了惊吓,尤其是孩子们……我把在阆诸买的房子,还没来得及住就又卖出去了,我们搬回了羿楠老家,我能卖的资产都卖了,都还债了……”
这时,服务员开始给他们上菜,彭长宜主动给吴冠奇倒酒。
彭长宜端起酒杯,问道:“你刚才说资产全变卖还账了?”
吴冠奇说:“是,羿楠说这辈子就是不吃不喝也要还债,其实,我不是一点钱没有,去年在阆诸干的两个工程,最后那笔余款我本想当做东山再起的本钱,但是羿楠不答应,她执意让我还了账。她说,想到在家门口上吊死的那个人,就心不安……”
彭长宜跟他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吴冠奇说:“我这个人在生意场上口碑还是不错的,还是有朋友愿意帮我的,我准备还是干老本行,我是从路桥起家的,还想继续干路桥工程,最近新成立了一家建安公司,我来找你,是想把最真实的我告诉你,你能帮什么就帮什么,长宜,你要知道,我见你是有压力的。”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那些不要说了,能帮你我肯定帮,来,敬一杯,给你压惊,我还以为你春节连个电话都不打,跟我掰交了呢,我也跟你赌气,后来也没再理你。”
吴冠奇喝了一小口酒,说道:“我一直在外面躲债,不敢回家过年,但还是被人家绑走了,一直到了两个多月后,警方才找到我,长宜,不瞒你说,我这次要不是遇到了贵人,警方还找不到我呢。”
“贵人?什么贵人?”
“这个贵人不是别人,是咱们的高中同学,董福生。”
彭长宜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这个人,他突然说道:“董福生?就是经常被咱们欺负的那个董结巴?”
吴冠奇说:“是的,说起来,转着弯的,我还借了他的钱。”
彭长宜专注地听着吴冠奇的讲述。
“我被软禁的地方就是董福生给别人打工的工厂,是一家专门生产塑钢门窗材料的工厂,董福生是这个工厂的业务厂长。我在阆诸干的两个工程,用的都是董福生工厂的材料,给我做塑钢门窗的那个人,都是从他那儿进料,我没有给这个人结账,这个人就没钱给董福生的工厂结账,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三角债务……”
彭长宜皱起了眉头。
吴冠奇继续说道:“说起来我是他们最大的冤家,我被绑架者转移了无数个地方,绑架我的人,一天给我老婆打一个电话,让拿钱赎人,但又不在一个地方关押我,最后一次转移到了董福生的工厂,有一天,来了三个人,这其中就有董福生,为首的那个人说,这个就是欠咱们钱不还的人,只要他还了我的钱,我们老板马上就把钱给你。我当时闭着眼睛,一副不想活着出去的架势,后来,我就感觉一个人凑到我身边,看了我半天,我仍然没睁眼,后来那个人就离开了,再后来,他支走了看着我的人,来到我的小黑屋里,我这才认出他,他也认出了我,这个人就是董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