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语噎了一下,唐锦兮果然是敏锐的,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小招数。
“不敢不敢...”
方菲拿了包薯片在手里撕开,她收起了刚才那副顽劣的模样,正正经经的开始说故事。
“十分钟好长啊,不知跟你从何聊起。我曾经喜欢的人啊,他是个病人,他的心脏有问题。后来他换了个心脏,多活了九年,然后死了。他死之前已经病的很重了,特别特别重的那一种,我却连探望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他出事的时候,是一个雨夜,医生说他突然就要出院,好似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谁都拦不住他,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几分钟了?”
方菲吃着薯片,木讷的看了一眼唐锦兮。
因为往事太多涉及一些不该提的东西,怕唐锦兮生疑,方菲只能跟他聊最沉重的一部分。
唐锦兮看了看腕表,“三分钟。”
“然后他的车就出事了,跟一辆货车相撞,两辆车一起掉进江里面。然后...然后就是葬礼了,葬礼那天天气不太好,淅淅沥沥下着雨,我去祭奠他被他的家人拦在门外。当着好多人的面,他家人说,方菲,你跪下来,跪下来我就让你见他最后一面。我跪了,他家人又说,你跪一个小时我就让你见他,我...也跪了。然后他家人又说,我不能让你们见面,因为他有遗言是不再见你。我闹了那场葬礼,结局有点悲惨,是不是十分钟了。”
唐锦兮再次看了看腕表,“还有三分钟。”
方菲吃了一把薯片,“我小时候被后母欺负,有一年下雪,我父亲不在家。后母挑了我的错,把穿着单衣的我赶出去,叫我去院子里扫雪。我不肯去扫,就站在冰天雪地里挨冻,我缩成一团感觉快要冻死的时候,他出现了,给我披了一件大袄,将我抱回家。”
方菲说到这里顿住,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薯片,然后轻轻抖了抖薯片。
突兀的觉得很难过,方菲起身拿起手机,一言不发的出门了。
唐锦兮微愣,她走的时候,好像快哭了...
方菲快步的走下楼梯,因为走的急,她下楼的时候踩空一阶楼梯,重重的摔了一下。
为什么要问她这些,她都忘了,她都已经忘了。
以为只记得那些屈辱和伤心,就能忘记他的好,可是想起他曾给过的温暖,她心里却像是被刀凌迟过一样疼痛。
方菲从楼梯摔下地面的时候,突然就红了眼睛,好似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听到关门以及楼梯有人走的声音,方菲爬起来,忍着膝盖的疼痛,走的很快。
她飞速的过了马路,她想躲到公园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她找了很久,找到一个广告牌,她朝广告牌后面的黑暗里走。
却看到黑暗里,一对情侣在相拥着接吻,那男的目光明明看见了她,却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吻那个女的,更加热烈。
吻的女方嘤咛一声。
方菲转身,很快就走了,走到光明的地方,她抬脚,狠狠踹了一脚那个大广告牌的柱子。
哐当一声巨响,似是不解气,她又踹了一脚。
踹完了转身就走,周围不少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方菲坐在路灯下的石椅上,一个个的回瞪回去。
“这女人好吓人啊,快走快走...”
到最后,路过的人们的目光从看神经病变成畏惧,方菲周围十米内了无人烟。
方菲弯腰,把脸埋进掌心里。
那个雪夜,顾俊秋给她冲了一杯红糖姜茶,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委不委屈?”
方菲点头。
他又问她:“恨不恨。”
方菲点头。
他无声的笑了一下,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恨就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夺回来。菲菲啊,你应该是被捧在手掌心里的公主,而不是冬日扫雪的灰姑娘。记得你妈妈怎么死的吗?”
“妈妈得了抑郁症,跳楼而死。”
顾俊秋摇了摇头,“不,菲菲,你妈妈是陈媛害死的。如果没有陈媛,你妈妈怎么会得抑郁症,是陈媛一步一步,逼死了你妈妈。是她将你绝望边缘的妈妈,推向了死亡。菲菲,想不想报仇?”
她缩在椅子上,像个鹌鹑。
顾俊秋摸了摸她的头,“你可以心软,可是菲菲,陈媛将你赶出雪地里,不顾你死活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心软。如果你不和她作对,她很快就能弄死你,因为你碍眼。”
“她不敢的,我只要等爸爸回来,她就不敢的。爸爸...爸爸是爱我的。”
“爸爸...菲菲,你爸爸在他变心的那一天,他心里就已经没有你和你妈妈了。你还小,很多事情总要慢慢去领悟,在这之前,哥哥帮你铲清障碍。”
后来。
顾俊秋跟方澜促膝长谈了一夜,陈媛出方家的门,被方澜送往了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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