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终于最后一双筷子放下了,拿起搁在一旁的白色巾帕擦了擦嘴后,才听见苍劲的嗓音缓缓道:“今晚我会留宿下来。”
闻言我先是心头一沉,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随即便想及此时天已黑,阿平的祖父应是从远方过来,不可能连夜再走,留宿是理所当然。
只是家中房间有限,除了后屋两间房就只有一间佛房和灶房。刚念转至此就听见站在一旁的刘寡·妇恭声而道:“老奴这就将房间整理了,恭请老爷入住。”
我一听就觉不妥,哪有阿平的祖父睡在阿平的乳母房间的礼,不管是辈份还是尊卑上都是大大不妥。伸手在底下按推了下阿平,这个木头小子,关键时候不知变通的。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见我眨眼暗示总算还有默契,顿了一下后轻声道:“祖父,您若不觉简陋,可以睡我们那间屋,窗户开了空气比较通透,早上也向阳。”
阿平的祖父视线凛然看向我:“我假如睡了你们屋,那你们打算睡哪?”
显然这话问的是我,在场的人包括阿平都是懂眼色的人,所以一下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其余人我也管不着,只用余光去飘阿平,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由心里头叹气。这位老先生咋就这么爱折腾呢?作为孙辈尊老是理当的,把屋子让给您睡了何苦还来为难。
当然这话我不能真没心没肺地说出来,只能谨小慎微地答:“前屋有桌椅可拼凑着睡,或者在佛房守夜都行。”
“那就在佛房守夜吧。”
一语断定,在我呆怔的目光里老人悠然起身,云淡风轻地越过我们身边走出了灶房。等一众人都退出灶房后,阿平很无奈地道:“媳妇,你可真是实在人。”
满头黑线,我哪知道会这样啊,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料他祖父立即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没一会就有人过来,是那三个玄衣人之一,他站在灶房门口道:“公子,夫人,老爷已经歇下了,命我过来请你们去佛房。”
居然还让人来监督!我怎么有种被那老人家故意设计了的感觉。
两人无奈地走进佛房,发现地上原本只有一个蒲团,如今却多了一个。阿平将门给关上后就听见外面脚步声渐远,我立即凑到他的耳边:“咱们等夜深人静时悄悄从那地洞里钻下去,睡书屋去吧。”
结果阿平抬起眸来看我,扑闪了两下睫毛,缓缓道:“桌案地下的那个洞已经被封了。”
“封了?为啥啊?”
“上回家里遭贼,回头就让木叔把洞封掉了,以防再有宵小之徒进来。”
我顿了顿,不抱希望地问:“那还能解封吗?”
阿平答:“坑都填满了,应该是没法再解封吧。”
“……”
我不太信,钻到桌案底下,结果发现那原本的洞口如今已被土填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气馁之极地接受现实。灰头土脸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看阿平已经坐在蒲团上,烛光昏暗将他的轮廓也晕染了,线条看起来很柔和。
他一转眸看我还趴在地上发呆,便抿起唇角了问:“检查完了?”
我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哪里是检查啊,只是不死心。在他身边坐下直接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咱们真要在这坐上一夜吗?”
“你困了就枕着我的腿睡。”
轻瞥他一眼,不扭捏地往下而躺,他为了让我舒服些把腿给伸直了。不知是褪去了“傻子”的标签不用再伪装,还是因为他过了十八岁的成年礼,感觉他瞬间成熟了好多,懂疼人也懂担当。闭上眼安心入睡,暗暗打算只睡上半夜,下半夜就换我来守。
再睁眼静寂漆黑,应该是蜡烛燃到底而熄灭了,知觉回来就发觉自己还躺在阿平的腿上,而头顶的呼吸告诉我他似乎也因困倦而睡过去了。
小心翼翼地起来,但刚坐起阿平就惊觉过来,“兰?”
立即去抓他的手应:“我在。”他明显带着睡意的嗓音传来:“怎么起来了?”
“我睡醒啦,换你躺着休息吧。”<ig039;//2381856webp039;900>